沈轻罗微微有些错愕的低头,发现塞到自己手里的是傅珩宸的香囊。
她下意识就想还给傅珩宸,毕竟收郎君的香囊这实在是很暧昧的举动。
但是傅珩宸难得强硬地看了她一眼,近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先拿着,出去再还给我。”
傅珩宸的香囊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香草,味道清雅好闻,因为被沈轻罗攥在了手里,压下去了天牢隐隐的血腥味。
沈轻罗看着傅珩宸少见的有些冰冷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先把香囊攥在了手里。
大不了到时候出去了再还给傅珩宸。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殿下体恤臣下,臣不胜感激。”
把给香囊的暧昧转化成太子对臣下的体贴,怎么也能掩盖一二。
傅珩宸难得没有调侃,甚至抿了抿拉成一条线的薄唇:“本来也是孤要你来的,应当如此。”
沈轻罗有些稀奇地看了一眼奇怪的傅珩宸,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再走一截就到了关押江勤和韩氏的地方,宁凭阑正在那里和江勤对峙着。
江勤咬死了不肯招,宁凭阑也没有办法,正是头疼的时候。
本朝不喜严刑峻法,崇尚宽仁治国,一般是不会轻易动刑的,江勤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和宁凭阑僵在这里。
看到沈轻罗和傅珩宸的时候,宁凭阑的神色微微一变。
沈轻罗知道他十分诧异自己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偷偷在背后指了指傅珩宸,摇了摇头,宁凭阑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向着傅珩宸行礼的时候,他更是直接把不满表现了出来:“殿下,沈内司一介弱质女流,你把人带到天牢是不是不太好。”
沈轻罗有点担心宁凭阑这样直接的冲撞会惹怒傅珩宸,毕竟傅珩宸这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宽宏大度的人。
但是傅珩宸居然只是抿了抿唇,就认下了宁凭阑的指责:“孤也是想着沈内司来可以帮助审讯,倒是没有考虑周全。”
傅珩宸的退让一时间让宁凭阑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轻罗开口打圆场:“好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让江大人配合,尽快解决了我也能尽快出去不是?”
她走到了宁凭阑的身边,轻声问:“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宁凭阑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所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江勤:“除了喊冤求见陛下,就是骂韩氏和江婉莹,关于招供是一个字都不提。”八壹中文網
傅珩宸也听到了,走到牢门边冷笑一声:“江尚书,和孤来聊聊?”
江勤听到了傅珩宸的声音,似乎是被激怒了一样,猛地转头看他,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尽是怨毒。
“是你!”因为嘶吼叫骂,江勤的声音十分的嘶哑,他恶狠狠地盯着傅珩宸,“一定是你!你要害我,害江家!”
或许是心中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劫难逃,在看到傅珩宸的那一刻江勤心中十分笃定,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一定和傅珩宸脱不了关系。
毕竟自己是安王的亲舅舅,是无论如何都会和傅珩宸做对。
傅珩宸断然是不可能容得下江家的。
傅珩宸一派坦然地看着江勤,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江尚书这话从何说起?投毒的是你的女儿,把毒药送进宫的是你的夫人,和孤有什么关系?”
江勤根本不听傅珩宸的话,他只是怨恨地一直看着傅珩宸:“怎么,堂堂太子敢做不敢当?你敢陷害我,却不敢承认?傅珩宸,你也不过就是个懦夫,孬种!”
狱卒心惊胆战地听着江勤骂太子,看了看太子的神色,再看了看在一边没有什么反应的沈轻罗和宁凭阑,想了想,还是上前呵斥江勤。
“你不想活了在这胡说什么!这可是太子殿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江勤根本没有把狱卒放在眼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傅珩宸也不介意,反而是转向了一边的宁凭阑。
“父皇说了,如果江尚书还是不肯招的话,就让他吃点苦头吧。”
傅珩宸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般光风霁月的温润样子,但是眼里的阴寒却是没法忽视的。
对上他神情的宁凭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轻罗,毕竟刑讯逼供可不是什么好看的场面,他不希望在自己心爱的娘子眼前做这样的事情。
沈轻罗倒是不介意,她知道宁凭阑的为人,就算动手的是宁凭阑,她也不会觉得傅珩宸是善茬,宁凭阑是恶人。
她不知道傅珩宸把自己叫来有没有这样的目的,让自己看着宁凭阑用刑产生心理阴影。
不过估计是要让傅珩宸失望了,自己不怕这些。
但是她理解宁凭阑的担忧,很是贴心地提出:“既然这边要招待江大人,那臣就先去韩氏那边看看吧,殿下以为呢?”
傅珩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阻拦沈轻罗:“如此甚好,正好请沈内司来也是想让你和探一探韩氏的口风。”
沈轻罗将手里的香囊搁在了放在录口供的笔墨的桌案上:“既然是这样,那臣就先去了,殿下的香囊臣就放在这里了。”
说完和宁凭阑对视了一眼,朝他笑了笑,看着一边的狱卒:“烦劳带路。”
这里还守着宁凭阑和两个殿前司的人,自然是用不到狱卒的,狱卒看了一眼傅珩宸,老实地给沈轻罗带路去关押女犯的另一头。
等沈轻罗走远,宁凭阑才看着傅珩宸,淡淡开口,声音很轻,只有在他身边的傅珩宸能够听到。
“臣不知道您对轻罗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让自己喜欢的人难受,希望您能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傅珩宸嗤笑一声:“这些事情,想来还是轮不到公事大人来教训孤。”
宁凭阑目不斜视:“臣岂敢教训殿下,只是殿下把轻罗带到这天牢又把自己的香囊给她,臣觉得有些作茧自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