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罗心中沉重,但是看着愁容满面的魏庆元,也只能是强打起精神来。
“先别慌乱,让下头郡县的官员都按照清聊的做法,建立隔离营地,将感染了疫病的百姓都分出来,阻止疫病的进一步扩散。”
她声音微沉,不见一丝慌张。
看沈轻罗这样,魏庆元也压下心中的不安,想了想:“怕是下头的人手不够这么干。”
毕竟得了疫病的百姓,本身就很惊惧恐慌了,要是还把人都关起来,百姓们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下头郡县那点人手,怕是都压不住百姓。
这一点沈轻罗自然考虑了:“你放心,陛下增派了五千的禁军,今天下午想来就能到,驻军那头也已经接到了圣旨,会全力配合官府的。”
魏庆元有些惊讶地听着沈轻罗说的这些:“大人是何时安排的?”
沈轻罗也很庆幸自己提前和成帝说明了情况,主要还是京城那头,傅珩宸比自己想得更加周全。
增派人手调动驻军还是傅珩宸的主意,不得不说,傅珩宸在这方面,到底还是比沈轻罗老到许多的。
“上次向陛下要药草和银钱的时候,和陛下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是太子殿下建议的。”
她简单和魏庆元交代了一下情况。
魏庆元想到千里之外的太子,居然考虑事情这么周全,也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太子殿下。”
沈轻罗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行了刺史大人,别杵在这里拍太子殿下的马屁,本司可不会帮你转达的,快去安排下头的事情,趁着还没有乱起来。”
魏庆元也知道事情紧急,转头就出去往下传达命令。
“对了,”沈轻罗叫住他,“记得告诉下头的官府,若是有死于疫病的,不允许家人安葬,统一将尸首焚烧了,只将骨灰交给家人。”
魏庆元一脸苦相:“大人啊,您可真是不顾我们的死活啊。”
上次清聊要求焚烧逝者的尸首,就险些和他们的家人闹起来。
好容易才镇压下去的。
但是这次可是整个豫州啊,下头的百姓比清聊的可难缠固执多了。
这样的命令一下,怕是下头的官员得焦头烂额了。
沈轻罗也知道事情难办,但是她也是没有办法。
按照御医们给出来的判断,尸首也是会传染疫病的,若是任由百姓安葬,按照规矩停灵守灵的,还有往来的人,很容易就会感染。
沈轻罗必须要对生者负责,逝去的人只能是委屈一些了。
“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督促下头的人做好了,若是让本司发现渎职阳奉阴违者,告诉他们,陈家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日。”
难得沈轻罗这样的疾言厉色,魏庆元也知道沈轻罗的难处和迫不得已。
他说那话也只是吐吐苦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命令发下去了。
沈轻罗迅速将目前的药草规划出来,对着魏庆元送来的,各郡下大致统计的感染疫病的人数,将药草分好,到时候送到各个郡县的手中。
宁凭阑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下来了,都过了晚膳的时间了。
但是沈轻罗还在伏案写着什么。
看着干干净净的桌案,宁凭阑知道沈轻罗肯定是没有按时用晚膳的。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生气。
他虽然在隔离营和城门口的安置处待了一天,到底也是知道疫病扩散的消息的。
也知道沈轻罗眼下茶饭不思是合情合理的。
他没有惊动沈轻罗,只是吩咐一旁的婢女去后厨拿些吃食来。
等宁凭阑带着吃食进来的时候,沈轻罗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用晚膳。
她看着宁凭阑平静的面容,难得有些心虚。
宁凭阑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沈轻罗心虚地神情,将受伤的食盒放下了:
“我知道疫病扩散的事情很着急,但是再着急还是要吃些东西啊。”
沈轻罗看着宁凭阑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
连忙解释:“我就是一时忙着忘记了,不是故意不吃的。”
看着心上人眼巴巴软乎乎的模样,宁凭阑就是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是咽回去。
他叹气:“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多心疼自己的身子。”
沈轻罗也觉出了几分饥饿的滋味,打开了宁凭阑带来的食盒,开始吃东西。
听了宁凭阑的话,沈轻罗心口发软,也知道宁凭阑是为了自己好。
她没有不耐烦,更没有说自己今天有多忙,只是温顺地点点头:“我知道的,以后会注意,好不好?”
沈轻罗都这么说了,还软软地求和,宁凭阑就是天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沈轻罗也就是说说而已,下次可能忙起来还是会忘记用膳。
但是谁让是自己家的小娘子呢,宁凭阑也认命了。
“你呀,每次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我可不敢信了,以后还是我多看着你吧。”
沈轻罗咽下饭菜,对宁凭阑露出了一个明媚中略带讨好的笑容。
宁凭阑心一下子就软了。
用完晚膳,宁凭阑让伺候的婢女把东西收走,自己搬了椅子坐到沈轻罗的身边,看着沈轻罗安排好的药草。
“这次的疫病扩散,关键还是在几位御医们的身上。”
沈轻罗大大方方让他看,毕竟之后运送药草分发还是主要是由禁军负责的。
宁凭阑早晚都是要看的。
听了沈轻罗的话,宁凭阑也点了点头:“确实,关键还是要有能治好疫病的方子。”
说起这些,宁凭阑也有些感慨:“御医们在隔离营都是换着值守,好些都连着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沈轻罗也知道御医们的辛苦,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是指望着,御医们能够有收获,尽快结束这一次的疫病。
想到这隔离营,沈轻罗也有想法:“宁郎,我想我还是要去一次隔离营地。”
宁凭阑一听这话,顿时拧眉,想都没想就不同意:“不行,那里全都是感染了疫病的人,你的身体向来不是很好,怎么承受得住?”
沈轻罗知道宁凭阑一定是不会同意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她必须去一次。
最重要是代表朝廷安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