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我走了,娘你和爹保重!
只是怕的是多多若是有遭一日回来了,知晓他不听劝阻而去投军,怕是会令她失望,也会叫她伤心。
不过他会尽量抽空写信回来的!
他身上带有银子,哪怕在军营中用不着,但带着也无妨。万一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钱氏眉眼焦急地站在牛车上看,见带队的人喊了老半天都没人出来,忍不住想跺脚。
“金宝,你给老娘出来!”
这会儿她完全顾不上形象,连老娘这两个字都喊出口了,可见其生气的程度。
靳一烈年纪小,身子骨没张开,个子也不高。
当他低头垂眸时,要在那么多人中将他找出来,着实有难度。
钱氏又气又急,最后索性连名带姓喊道:“靳一烈,你给老娘出来。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送你去书院念书,就是叫你这样忤逆老娘的?”
桃花村的人面面相觑,互相找来找去,好半天都没看见靳一烈,这才道:“石头家的,咱们这边没有瞧见金宝,你莫不是找错了?”
钱氏一听桃花村这边没有靳一烈,果然如她所料,当即气得掏出他写得那封信,“这是那兔崽子留下的信,也不知他走了谁的关系混进去的,以他的聪明,肯定不在你们的队伍当中,混在别的地方了。靳一烈,老娘再喊一次,你若是不出来,等你爹回来,我便让他从族谱中,将你除名!”
靳一烈一听眼眸一缩,可一想到这是威胁他的话,他们不会真的这样做,便继续低头假装听不见。
因钱氏的拦路,众人耽搁了两刻钟都没能叫靳一烈出来,带队的人也没了耐心。
“这位夫人,想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他多半是离家出走,只是打着投军的名义。夫人你要不去其他地方,找找?”
钱氏也知道这些人的行程有数,自己把人耽搁了这么久着实不该。
只是没找到靳一烈,她怎么愿意让人通过?
“军爷,我了解我家那小子,他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也绝不是离家出走。他定然就在这其中,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叫我进入其中,一个个找?”
领队的人一听这话,当即黑了脸。
他们这里有上千人男子,让一个女眷进来一个个找哪能行?
何况这得找到什么时候,他们又要耽搁多少工夫?
“这可不行!抱歉了这位夫人,我等着急赶路,就先行一步。再则你家小子若真在这,他不出来,说明他是自愿投军的,你就莫要阻拦。也免得,他日后怨你。”
话落,他手一挥,率先往前走。
钱氏的牛车没办法,只要避到一旁。她始终站在牛车上,面色阴沉地盯着一个个人头,企图从中将人揪出来。
奈何等人越走越少,且也渐渐远去,她都没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靳一烈,你个兔崽子,我和你爹绝对不会原谅你!”
靳一烈闻言,嘴巴抿紧,也知晓后娘其实是关心他。
在心底感到暖暖的同时,也确定了她不会再追上来,便扬声喊了一句:“娘,我走了,你和爹保重!”
因有军纪,从走开始,这些人便不能在交头接耳说话。
随着靳一烈这话一落,周边的人纷纷看向他,打量他。
看着个头小小的,眉眼都没张开,确实如那妇人所言,都还没十四周岁。
只是瞧那妇人的穿着,家底是个殷实的。又听她说有银子送去书院念书,说明还是个识字的。
真不晓得这小子脑子怎么想,好端端的居然想去投军。他们则是没法子,迫于无奈才来的。
哎,到底还是年纪小,任性了点。这若是他们家小子,早就揪回去狠狠抽一顿再说。
不过都走到这,要回去怕是不可能。
也罢,往后多看着点就是。别叫他小小年纪,就折在战场上。
站在牛车上的钱氏,显然也是听到这话了,顿时泪流满面。
她清楚一旦这队伍开始走,她便没有阻拦的道理。耽误军程的罪名,她担不起。
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人躲在哪里,便是赶上去,那兔崽子不愿随她回去,她也没法子。
“金宝,你个兔崽子可得平安给老娘归来,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不在,让我们怎么活?想想你爹,想想多多……”
随着她这哭音落下,靳一烈瞬间红了眼,只是始终不曾动摇他投军的决心。
倒是桃花村和大柳村的那些汉子们,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
都说金宝的后娘对他不好,以往不是打骂就是不给吃的。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好的。不然哪个后娘会因为他自己要去投军,前来找他回去。
又有哪个后娘,会说出这种关心的话来?
人家都是巴不得元妻生的儿子死在战场上,如今也没人在跟前膈应,更没人与她生的孩子争夺家产。
哎,也不知道金宝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端端的不去念书,居然想投军!
直到看不见人影,钱氏这才红着眼眶,赶车准备往回走。
恰在这时陈夫子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他没看到队伍,知道自己来晚了,又在这瞧见钱氏,便怒瞪着她,“你个毒妇,金宝小小年纪,你居然这般狠心,让他去投军……”
钱氏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陈夫子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往她身上扣罪,便别过头掏出绣帕擦了擦眼角,随即冷哼一声:“与我什么关系?金宝是自愿去投军的,又不是我逼迫的。这是他留下的信,要不是我今日想给他收拾屋子,都还当他只是去书院念书,哪里还晓得他是去投军。”
她说着,直接将信没好气的扔给陈夫子,添上一句,“我方才已经将队伍拦下来了,他混在其中不愿随我回去,我有什么办法?”
陈夫子将靳一烈的留信仔细看了一遍,见上头他说不愿将时间浪费在科举上,想以最快的速度掌权进入朝堂等等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知道自己错怪人了,只是要他一个有功名的老一辈向小辈道歉,他又怎么都开不了口,更何况说,对方还是个妇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