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自己家山上露营,小鸣依然兴奋的睡不着觉,穿着他的嫩黄色小狗狗睡衣在充气床垫上滚来滚去,缠着俞宝儿给他讲故事。
没带故事书,俞宝儿便搜肠刮肚的回忆曾经讲过的故事给他听。
小家伙记忆力很好,刚开个头就被打断,眨巴着大眼睛抗议:“妈妈这个听过了,换一个。”
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俞宝儿无奈的笑笑,本能的看向帐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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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吃过饭,她跟乔谨川在外面的空地上陪儿子玩了会游戏,这会儿他正在收拾没来得及打扫的小餐桌。
他穿了件白色的短袖t恤,浅色的运动鞋和休闲裤,居家的装扮掩盖了他身上浑然天生的强者气场,变的温润如玉。
他把野餐盒一一整理好放进尼龙布袋里,又拿垃圾袋收拾好桌上未吃完的零食,用消毒湿巾仔细的擦拭后才将折叠桌收起来。
说来奇怪,他们身边不缺佣人,乔谨川更是极少做类似的家务,可这些事他做来却丝毫不违和,一切井然有序。
嗯……还有点赏心悦目。
小鸣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向爸爸,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大声喊道:“爸爸!妈妈在偷看你!”
俞宝儿想捂小家伙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乔谨川一边用消毒湿巾擦手,一边猫身钻进帐篷。
他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小妻子,眸光含笑,话却是对儿子说的,“妈妈是爸爸的爱人,不是偷看。”
俞宝儿莹润的眸子与他对视几秒,似是承受不住那里面灼人的深情移开了目光,顾左右而言他。
“小鸣要听故事,我讲的他都听过,你来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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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鸣轱辘翻过身,期待的看着爸爸。
俞宝儿拽了拽小家伙的睡衣,防止他露出小肚肚,这时,乔谨川的大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没躲,感受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缓沉的开口:“那爸爸给你讲一个小兔子的故事吧。”
小鸣兴奋的点点头,“好!”
“从前森林里有一只小兔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丢下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听到这里,俞宝儿顿了一下,抬眼,正对上他深沉而温热的眼睛。
“没多久,他的兔爸爸就带回来一个新的兔妈妈,新妈妈很漂亮但是不喜欢小兔子,常常趁爸爸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会把他关在一个很黑很小的小树洞里,不给吃草也不给他喝水,直到他肯叫一声妈妈。”
“可是小兔子已经忘记了怎么叫妈妈,所以他总是挨饿,家里其他的小兔子们害怕新妈妈,只敢偷偷给他草吃,就这样小兔子渐渐长大,因为吃的太少营养不良,比其他的小兔子要矮小很多。”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单纯又善良,他十分同情小兔子,奶声奶气的问:“那小兔子的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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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谨川勾唇,温声说:“兔爸爸要工作,不常在家。”
“后来呢?”小鸣非但不困,还为故事里可怜的小兔担心,“兔爸爸知道了吗?他有保护小兔子吗?有没有把坏妈妈赶走呀?”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乔谨川却笑着点了点头。
“有,兔爸爸赶走了坏妈妈,小兔子健康长大,还娶到了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妻子,生了四只很可爱的兔宝宝。”
大快人心的结局令小鸣开心不已,旁边的俞宝儿心里却闷闷的,心疼的看着乔谨川。
尽管她在意知晓,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依然会难过。
到了小鸣入睡的时间,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乔谨川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帐篷里逐渐陷入一片宁静。
确认小鸣已经睡着,乔谨川给她一个眼神,夫妻俩小心翼翼的钻出帐篷。
夏季的夜空星星点点,微风穿过山林带来裹挟着草木香的沁凉,乔谨川抱着俞宝儿坐在折叠椅上,静静的欣赏着璀璨的星空和夜的安逸。
乔谨川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继续讲刚才小兔子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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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宝儿靠在他颈窝里,轻轻嗯了一声。
“实际上,兔爸爸自始至终都知道新妻子对儿子做的事,他一开始会不轻不重的说几句,后来新妻子仗着孕期作的厉害,他干脆不再管这些事,那时的他年富力强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儿子呢,死不了就行,反正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儿子。”
“那个小男孩经受了很多不公平的伤害,被家中的仆人集体无视,幼年就开始承受无休止的冷暴力,更过分的是,被故意弄死的小鸟和小猫的尸体会出现在他的床上,小猫的血沾满了他的床单,还不偏不倚被他的父亲看见。”
“孤僻、暴戾、残忍、反社会人格的评价跟随了他很多年,他小心翼翼的活着,直到那个女人从楼梯上滚下来失去她第二个孩子,她尖叫着指责他是个怪物,父亲终于厌弃了他,将他流放到国外。”
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依然平稳,仿佛在说其他人的故事,亦或是已经麻木。
“他的钱都被女人私下扣下,一个小孩子身无分文的生活在异国就是场噩梦,可是他顽强的挺了过来,就在他觉得未来也许没有那么可怕的时候,他遭遇了人生第一场绑架。”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良久,俞宝儿小手抚上他的侧脸。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想了好不好?”
乔谨川发出一声轻笑,握住她的手,低声说:“要跟你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躲不过这些。”
他声音沉下来,低缓的说:“镜于这场噩梦般的绑架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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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谨川暗无天日的十三年里没有任何色彩的存在,每呼吸一口气都是罪恶,他不被期待,不被宠爱,没有温暖,留给他的只有一眼看不到头的痛苦,那些恶心的绑匪企图猥亵他的时候,他发了疯,就好像为了印证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他残忍的惩罚了妄图沾染他的人!反正他早就想离开这个没有温度的世界!”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俊逸的脸上诡异的呈现一抹微笑。
“这个时候,镜出现了,他告诉他,不喜欢就躲起来,他会替他面对一切,替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