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学术交流因他们和政/府协商有些许歧义一拖再拖,还好那些人没有忘了秦蔓等人的存在。
来到阿富汗药物研究所的门口,一下车就有人出来迎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阿富汗传统装饰的男人,盖到大腿的长袖衬衫,宽松的白色裤子,无袖马甲,那人下巴的胡须很浓密,身材微胖,有小肚囊。
他面带笑意伸出手,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秦小姐。我是驻汗药物研究所所长巴洛。听余院长说你是他的得意学生,季先生也对你赞赏有加。见到本人没想到如此年轻貌美,不甚荣幸。”
秦蔓伸出手轻握,点点头:“巴洛先生客气。”面上浅笑,心里却不由得嘀咕,果然,季景珂又插手这件事了。
在阿富汗容易受到一种致人毁容的热带皮肤病。这种病叫利什曼病,通过一些特定种类的白蚁以叮咬人皮肤方式进行传播,留下眼中疤痕,肆虐最为严重的便是妇女和儿童。
秦蔓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他们,从现有的病例和数据研究这种疾病如何预防或治疗,能研制出疫苗自然是更好。
秦蔓的行动力向来很快,会议一开完,就留下来换上白大褂开始和医生讨论病例,研究病原体。
正当秦蔓往玻片上滴化学试剂的时候,李茶就哼哼唧唧地过来,见她有话要说但周围人多又不好意思。
秦蔓把玻片制好给旁边的人,拉着李茶去门口:“怎么了?”
李茶红着脸,有些害羞,捂着肚子:“蔓蔓姐,我想上厕所。可是我...”
秦蔓见她支支吾吾,捂着肚子,瞬间了然,这小姑娘估计是来生理期了。还好她包里这些东西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她带着李茶走到卫生间,给了她一包卫生巾和暖宝宝,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发个消息。”
李茶激动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秦蔓的形象又在她心中高了一大截,她回去定要和那些同学们说,秦蔓哪里会不好相处,明明是一个超级超级好的人,简直是她的女神!
秦蔓握着手机在发呆的时候,研究所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滴唔…滴唔…”的声响让许多工作人员一时慌了。
阿富汗的药物研究所刚成立没几年,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恐怖/分子入侵。
秦蔓皱眉,第一想法就是去厕所看看李茶。正当她踏出一步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从背后勒住了她,冰冷的器械抵在她的太阳穴上,粗犷的声音:“freeze!(不许动!)”
秦蔓一愣,手机直接摁了拨出键,丢进口袋,而后双手举起来。不会吧,她这是被劫持了?这种低概率的事也能被她碰上,估计真的是可以买彩票去了。
中国对于枪支管理很严格,秦蔓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只能尽量保持冷静,不喊不叫。
这边的警报器连接附近的警局,只要响起就会立马派警察过来,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稳住这个人。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秦蔓被劫持了,一时不敢上前,他们都知道秦蔓是贵客,是中国人,若是在这边出事了怕都不好交代,还会上升到国家层面。
于是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恐怖/分子劫持着秦蔓进了电梯,赶紧打电话报备所长。
恐怖/分子一进电梯就直接摁到最高层,顶楼16层。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秦蔓是中国人,他偷走了实验药品,误碰了报警器,只是看她穿着白大褂站在那边就知道是工作人员,便劫持当作人质,如果他知道后续的事,再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不敢招惹中国人。
*
此时的大使馆,驻汗反恐特警受到上级的批件可以回国了,将有另外一批人过来接班。
江霖凯一收到消息就拉开自己的衣柜收拾衣服,无法抑制的激动:“没想到这次批件居然可以下来。老子在这呆了三年终于可以回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的飞机,不由得感慨一句:“希望剩下六个小时别再有任务了。”
江霖凯的话刚说完,出警铃就响起来了。
机械冰冷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来:“各单位注意,当地药物研究所,一名我国科研人员被劫持,特警一队即刻出发!”
邹岩一手穿着衣服,一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个乌鸦嘴!”
江霖凯:“......”
黑色装甲车开的飞快,扬起阵阵灰,车上的警声人心惶惶,居民们纷纷躲避,害怕又有枪击或爆炸案被伤及无辜。
江霖凯有些好奇,这次出警到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陆队,咋回事啊,我行李刚整一半。”
陆珩之没理他,看着平板上的视频,是药物研究所楼顶的监控。
一个雄壮的男子劫持了一位工作人员,她带着淡蓝色的口罩看不清面容,随着恐怖/分子拽着秦蔓往后退,退到边缘,陆珩之的眉觑的越紧。
邹岩给他解答疑惑:“绑匪溜进去偷药,劫持了一名女科研人员,中国人。”
“女科研人员?”江霖凯倒是有些愕然,一个女科研人员居然被派到来这种地方做研究,她那研究所到底多不待见她。
这件事江霖凯倒是猜错了,秦蔓当时要过来的时候,季景轲包括余院长都不同意,甚至让季景珂劝劝她,但秦蔓就是那种逆反心理很重的人,别人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陆珩之一行人到达药物研究所底下的时候,他就收到上级的指示:“珩之,临走前最后一次任务。他们现在在顶楼,这人非常重要,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
陆珩之肃然起敬:“是。”
他给队员分组,按照地图,在不同的地方安排了狙击手,若有必要,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击杀恐怖/分子:“此次任务目标,解救人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见到特警来,全都松了一口气,默默退后,让陆珩之站前面。
顶楼风大,加上有沙尘,散乱的碎发被吹得飞舞挡住了秦蔓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到眼前一个身穿黑色战术背心的武警,慢慢朝她靠近,那黑色瞳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陆珩之接过身后的人的喇叭,流利的当地方言,声音浑厚:“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手中的武器。”
恐怖/分子很明显看到陆珩之左胸口的红旗,才意识到自己好巧不巧劫持到中国人,因为若是当地人,中国大使馆会忌讳干涉别国内政,不会派这么多人过来。
但他现在没有退路了,情绪异常激动,枪指着秦蔓的头,拉开了保险:“给我准备一辆直升机。你们都退后!退后!”
秦蔓呼吸困难,两只手扯着那人的手臂,但是那人的力气很大,自己的口罩也顺势被扯了下来。
见到秦蔓的脸,周围人都是一愣。紧接着陆珩之的耳机里就传出江霖凯的惊呼:“卧槽,这不是前几天在大使馆的美女吗?”
江霖凯惊讶,他一直以为研究人员的年纪都挺大的,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居然是个研究人员。”
陆珩之觑眉,摁着耳机:“按计划进行。”
他看到秦蔓抿着唇,脸色惨白,神色慌乱无助,像是把救命稻草都托付在他身上。
陆珩之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喇叭,低沉的声音富有安全感,用最熟悉的语言说:“中国特警,带你回家!”
秦蔓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有些诧异,而后朝着那在风沙中模糊不清的脸,勾唇笑了笑。
恐/怖分子因为听不懂中文,显得些许焦急,大喊:“你们再讲什么狗屁话。”
陆珩之继续换方言:“我说我现在就让人派直升机过来,如果你敢动她半分,我保证你没那个命上直升机。”
就这么对峙了莫约十分钟,恐/怖分子被陆珩之盯着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快要奔溃的时候,直升飞机不远处开过来。他勒着秦蔓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直升飞机上放下一个绳梯,在恐/怖分子兴奋间放松了警惕,带着秦蔓爬上去。
刚爬上那个□□,他的身子就因为重力斜露出了一半,陆珩之摁着耳机下令:“射击!”
“嘭!”的一声,从对面高楼处的地方狙击手一枪直接打到那人的手臂上,他一吃痛,秦蔓就顺着□□掉下去。
她恍惚间瞥见底下的车和人,吓得闭眼,这他妈16楼,要是摔下去尸骨无存啊。
秦蔓捂着下意识手臂捂着脑袋,摆出自我保护形态。紧接着就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的腰,周身一瞬间充斥着温热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隐约听到杂乱枪击声和叫喊声,秦蔓吓得一颤,然后就有一只手她捂住她耳朵,头也被摁在硬邦邦的胸膛上,不由得痛的叫了一声,从16楼像是坐过上车一般失重得往下滑。
面罩下的陆珩之神情依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略带些许嘲笑:“同志,抱紧了,掉下去我可懒得管你。”
秦蔓:“……”
陆珩之把秦蔓抱到直升机上,大使馆早就已经打点好,直接飞往最近的医院。
陆珩之见秦蔓闭着眼还是紧抓着他的警徽,依旧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嫌弃的意味:“可以松手了。”
秦蔓从他怀里抬起头,嘴唇就贴到了什么温热,脑袋一阵眩晕,才缓过神来,刚才好像是亲到了陆珩之的下巴,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晕机。”
说完她感觉到一股反胃,害怕吐他身上就转到另一边,陆珩之见状伸出手接着。
秦蔓看到一只带着黑色手套,露出半只手掌在她面前,吓得直接吞了下去“咕咚”一声,秦蔓转头,两人对视。
陆珩之:“……”
秦蔓:“……”
陆珩之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撇开眼解释道:“洗飞机,麻烦。”
秦蔓:“……”
陆珩之到了的时候,江霖凯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活捉了那恐/怖分子,经过大使馆同意,交给阿富汗政/府,他劫持了中国科研人员必定要让属地管辖人给个说法。
江霖凯见秦蔓晕在陆队怀里,看陆队一脸黑的样子,伸出手,默默上前:“陆队,我来吧。”
陆珩之躲开,睨了他一眼:“你手好了?”
江霖凯看了看手臂,刚才任务伤口又解开了。
陆珩之把秦蔓抱在病床上,护士抬手:“麻烦回避一下。”
陆珩之一起身,就被秦蔓的力道拽了下去。他手撑在病床两侧,看见她的额头有个红印,好像是刚才被他压太紧了,离的近还能看到脸上的小绒毛,还有刚才被溅到的点点血迹。
嘴角还有粉红色印子,应该是口红蹭到了,想起刚才在飞机上她的唇碰到他下巴的触感,微凉柔软,还带着一阵香。
陆珩之滑动了一下喉结,见秦蔓似乎很害怕,皱着眉,拽着警徽不放,他便扯下徽章,出了病房。
邹岩气喘吁吁跑上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陆…陆队,这你要的人质的资料。”
陆珩之没接过:“现在要有什么用?”
邹岩一愣:“这…没办法,大使馆的人说科研人员档案是机密,我亲自去都没用,让研究所打电话才肯给。”
陆珩之颔首,抬向秦蔓的病房:“救都救回来了。”
邹岩挠挠头:“那…陆队,这就不要了?”
陆珩之面无表情,摁着电梯下楼:“不要。”
邹岩看了看资料,无奈,他白花了那么大力气:“行吧。”
邹岩转身想把这资料还给巴洛的时候,陆珩之思虑了一下,叫住了他:“等等。”
“嗯?”
陆珩之抬眸,看着那份资料的外壳上红色的楷体写着“机密档案”四个字:“先给我保存。”
邹岩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瞥见陆珩之下巴的一抹红,饶有兴趣,盯着他。
陆珩之见他还不走,皱眉:“有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邹岩贱兮兮的笑笑指了指下巴:“队长,你有事。”然后快速把电梯关了。
陆珩之不明所以,电梯合上去的时候,他才抬头,看着镜面里的自己,下巴处一抹红,女人的唇形。
陆珩之弯了弯唇,拆开档案袋,就是秦蔓的一寸红底照片,明眸皓齿。
资料很简单,看来是被做过处理,只看到边上的姓名,年龄和住址,低沉的嗓音,磁性撩人,若有所思地吐出几个字:“南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