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齐星熠收回手,看眼满脸狼狈的方明昊,唇角扯了扯,冷笑声。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微抬下颌,问,“暖暖通知你来的?”
“是啊,我要不来,你不得把人给弄死?”
男人虽说着责备的话,余光扫过需要方沅扶着的方明昊时,嗤了声,“丢人的玩意——”
许未晚抿了抿唇,她认识这人,他是尚禧暖的三哥尚澹,尚家二房的独生子。
尚澹长着一张男生女相的脸,五官精致,却没半分女气。
尚澹丹凤眼微眯,扫过方明昊,对身边人吩咐:“去给他们收拾东西——”
“尚澹,赶紧把你家这丢人的玩意弄走,辣眼睛。”
齐星熠上前将许未晚揽在怀里,拉过她泛红的手腕轻轻揉捏,轻声问,“还疼吗?”
她轻轻摇头,“不疼了。”
只身体下意识靠近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我在这儿,别怕。”齐星熠揽紧她腰肢,把人护得严严实实的。
边上的尚澹看见,嫌弃出声:“小熠子,别秀了,赶紧带着你媳妇儿走。”
“好嘞。”
齐星熠小心翼翼护着许未晚走进电梯,进电梯那瞬,许未晚惯性往回瞟了一眼。
尚澹领来的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病房,他手里夹着烟,眼神扫过方明昊母子,轻蔑到了极致。
那是常居高位人,生来而带的高傲,对普通人的不屑。
她想到方明昊那番话,下意识攥紧齐星熠的衣角。
“晚晚?”齐星熠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按下按键,握紧了她的手,“你别乱想,我在这。”
她抬眸望着他,眼底一片迷茫之色,“齐星熠,你到底爱我什么?”
爱她这张脸?比她好看的大有人是。
他又爱她什么?
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整颗心都被堵得疼,“我...”
“叮咚——”电梯门打开,截断了他的话。
许未晚稍稍回了神,挣脱开他的手,抬手戴上帽子,走进凛风里。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夜色里她纤弱的背影,小小一只,想要被浓浓夜色淹没。
电梯门合上那瞬,他迅速追上去。
许未晚本就心不在焉,脚步一深一浅,毫无目的走着。
齐星熠很快就追上了她,将人抱在怀里,拽着她往走向停在一边的红色兰博基尼aventador。
“齐星熠,”她使了巧劲,挣脱开他的手,再次重复刚才那个问题:“你爱我什么——”
整片夜色下,就只有他和她对立而站。
刚才的行走,她戴在头上的帽子已经落下,雪花落在发间,化成水,湿润了发丝。
“你说我爱你什么?”齐星熠沉吟一会,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抬掌拂过她发间的雪花,垂首吻过她冰凉眉眼,“你什么样子,我都爱。”
被冷风吹得失去感觉的眉间,迎来温热的吻。
许未晚恍然回了神,闭眼又睁开,吸了吸鼻尖,哑着嗓子道:“抱歉,我钻牛角尖了。”
四年前的分手,她用了四年,才下定决心,放下他。
四年后再拥有,她患得患失,真怕极了会再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
“钻牛角尖?”他抬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凝视她的眼睛,语调轻快,“有什么好钻的?你都求婚了,还怕我跑了吗?”
她望着他,他眼底的柔情渲染开来,将她整颗心的阴霾都扫开。
许未晚踮脚,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望着他眼底她的倒影,一字一顿道:“齐星熠,你太不要脸了,我开玩笑的话,你都能当成求婚。”
他觉察到她上扬的唇角,眼底温柔彻底化开,伸手将她腰肢箍紧。
他低头轻吻她的唇角,声调带着点颤意:“晚姐姐,我也怕你会走。”
会像当年一样,走得决绝,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抱住她的手臂颤抖得不成样,她隔着羽绒服,都能清晰感觉到。
“今晚方明昊那番话,真让我怕你又恨我当年的幼稚,然后离开——”他喃喃自语,抱着她的手臂愈来愈紧,声调颤抖,“所以...我不离开你,你也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捧起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有一片雪花同时落在两人眼睫之上。
她仰脸,吻过他冰凉的唇角,轻声:“好。”
我要你,你也别走。
这场大雪绵延不断,凌晨时分,整个京市都盖上厚厚的雪袄。
...
车库里,许未晚被齐星熠压在座椅上,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去了。
他的吻从她下颌下移,炙热的唇落在她修长的天鹅颈上,带出一个个红印。
她被他吻得有点走神,睁眼望着头顶的灯,灯光一晃晃的,晃得她眼更花,理智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只能紧紧攀附他的肩,随着他的动作,勉强支撑自己身体。
“星熠...”
她微微抬起脸,唇瓣擦过他脸侧,用着好不容易拾回的理智,与他道,“能不能回去,我冷...”
“不能。”他强势拒绝她,低头亲吻她的耳垂,低哑着声音道,“晚姐姐,你明明答应了我,不和方明昊来往,却又和他走,该罚——”
她的打底衫被他往上推了一半,肌肤接触冷空气,凉得她一颤,只能抱紧他,吸取温暖。
许未晚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又即将离笼远飞,她抬手,纤指拽着他的领口,桃花眼蕴着一汪潋滟望着他,娇声开口:“星熠,我们回家——”
“回家去,好不好?”
他解衣的动作一顿,喘着气将她衣裳放下,俯身狠咬她盈润唇瓣,恶声:“你就知道,我最受不了你撒娇。”
“星熠——”她拉长语调,讨好的亲亲他唇角,伸出双手要他抱,“抱我回去,待会随你。”
他拿过一边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得严实,“都随我?”
她轻笑声,连连点头:“随你。”
齐星熠眸色愈来愈深,眼底有火意一簇簇燃起,将人抱在怀里,快速输入密码,抬脚将门踢过去。
门重重合上,“砰”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瞩目。
进了家里,暖意吹走一身寒气,许未晚倦意阵阵,头枕在齐星熠怀里,眼皮耷拉,困到了极致。
齐星熠将客厅灯打开,抱她来到壁炉旁,把人放在摇椅上,抬手给她整理脸上微乱的长发。
她已经困到不省人事,他依然没有放过她。
雪夜里剖白敞开彼此心扉,将这四年的沟壑彻底填平,随之而来,就是压抑的浓烈相思。
许未晚匍匐在摇椅上,摇椅一摇一晃的,让她理智也被摇散。
她看着窗帘虚掩的落地窗外,雪色绵延,天际隐约有一道光破开黑暗,照亮半边天。
要天亮了。
“晚姐姐,”身后齐星熠忽然落下一个吻在她耳侧,“以后把你肩上担着的一切,都交给我——”
她正要说话,身子忽然颤栗一下,发现窗外那道光愈发明亮。
他把她抱在怀里,缱绻的吻落在她被汗意浸湿的额间,“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你背后一直有我在。”
她闭着眼,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太困。
过了好一会,她睁开眼望着他,眼角残留着一抹潋滟的红,“好。”
“想不想去看雪?”他忽然把她抱起来,走向落地窗边儿。
许未晚下意识搂紧他,有点茫然道:“怎么看?”
齐星熠低笑声,嗓音含着几分促狭。
他将她腰肢搂紧,与她耳语:“这样——”
过会,她仰靠在落地窗玻璃上,余光望着外边的雪,才恍然大悟。
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想起一茬,抬手使劲捏齐星熠的脸:“今天不是安全期——”
他吻她唇角,动作不断:“那就养呗,又不是没钱。”
“你是不是就...就想...找个生孩子的?”她理智早飞到爪哇国去了,开始和他无理取闹,“齐星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骗子...”
她对他拳打脚踢,齐星熠也不好受,只好耐性哄道:“我只要你。”
她仰头看他:“只要我?”
总算不乱动了。
“只要你,”他唇贴在她耳畔,柔声:“这辈子都只要你——”
...
一夜疯狂,许未晚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飘起的大雪,天色沉沉,不见一点光亮。
“醒了?”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她转身,单手撑着脸,看着站斜靠在门口的齐星熠。
他穿着件暗蓝色竖条纹衬衫,衣扣只扣几颗,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下半身是条灰色休闲风长裤,长腿窄腰,身姿挺拔。
明明是身普通的家居装,硬给他穿出了时尚杂志封面的感觉。
齐星熠迈开长腿,走到床边。
她滚了个圈,准确无误的进了他怀里,伸手玩他衬衫衣角。
“我饿了。”
她停了手里的动作,仰脸望着他,长睫眨了眨:“有吃的吗?”
他拂过她长发,颔首:“有。”
许未晚从齐星熠怀里起来,毫不心虚的出声指使他做事:“帮我在衣帽间拿套换洗衣裳,包括内衣。”
“行。”
他笑声应下,起身进衣帽间帮她拿换洗衣物。
一夜纵情疯狂,虽然他帮她洗了澡,她还是觉得身体黏黏的,一点也不舒服。
等齐星熠进衣帽间,她走进浴室洗澡。
齐星熠从衣帽间出来,不见人,见浴室门紧闭,过去敲门:“衣服给你放在门外,洗好下来吃饭。”
许未晚仰躺在浴缸里,听见门外齐星熠的声音,软软应声,闭眼靠在浴缸边沿。
满身倦意,被热气洗去。
等她再睁眼,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一大半。
许未晚从浴缸里起来,抬手拉过一边的浴巾裹住身子,走出浴室。
出了浴室,她就看见放在床边的女士衬衫与高腰阔腿裤。
她拿起衬衫看,衬衫袖口是泡泡袖,暗蓝竖条纹,摆明就是和齐星熠身上那件是情侣衬衫。
她弯唇,轻嗤声,幼稚。
最后还是换上衬衫,对镜整理。
她的头发还是湿润的,黏在肩窝,滴着水,暗蓝色衬衫被渲染开一块块水迹,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许未晚拿过一边的浴巾,擦拭头发。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小安。
许未晚接通:“小安。”
“晚姐,”小安听见她声音,絮絮叨叨关心她两句,问:“您现在在哪?今天还有戏要拍,晚上还要飞海城——”
“我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脱口而出,“西景庄园——”
那边小安愣住了,“您在西景庄园?”
这不是许未晚公寓的地址,也不是她家。
若说和许未晚有关系,又住在那儿。
就只有齐星熠。
“嗯。”许未晚丢开手里的浴巾,往楼下走,脚步不停,“你来接我,顺便帮我把剧本拿过来。”
小安应下:“好,我马上过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