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溪儿愣在原地,皇帝则直接镇住了。这姑娘,她真的会吹笛……
“太绝了……”八壹中文網
女子身影孤绝,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叠,萧安韫桃花眼一深,差点掉了手中酒杯。
风乍起,她的乌发贴于耳边,如同幅绝美画卷。
……
一刻钟后,笛音缓缓终止。
空气中,仿佛还余有袅袅余音。大家神色呆滞,半天没缓过来。
蓦地,某个官员突然回神,他双眼猛地睁大,拼命鼓掌!
“厉害!真是天才啊!”
“太傅府还说谢霄雪有才华,他们眼睛不好使吗?”
“宸王殿下好福气,娶了个文武双全的才女!”
刚才,他们还觉得傅溪儿吹得不错,起承转合,有模有样。
现在宸王妃一吹,他们才知道,前面的人根本不是个!怪不得萧安韫嫌弃。
能听到这仙音,他们都觉得傅溪儿赚了。
萧安韫眸中波光流盼:“王妃惊才绝艳。”
鼓掌声骤起,谢予音忽视了无数目光,雪亮的眼睛,直视向风弦歌。
“怎么样?”
风弦歌脸烫了烫,想去抓小姑娘的手,但手上沾了碎屑,怕弄脏了她,慌忙地用手帕去擦。
谢予音见状,牵起红唇,主动把手塞到他怀里。
好软。风弦歌脸庞热得快炸开了,他悄悄问:“我、我还想听一首,只给我吹的,好吗?”
这么好的音音,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谢予音笑了笑:“好。”
众人夸赞声骤起,一阵鼓掌声中,傅溪儿直接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她委委屈屈看向兄长:“哥哥……”
没人理她。
她扯袖子扯了个寂寞,傅兄长早就贴在人群里,他双眼放光,鼓掌鼓得比谁都响:
“王妃,吹得太妙了!您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傅溪儿:“……”
她握着长笛的手,青筋骤起。
谢予音竟然会乐器!比谢霄雪那贱人强多了!
谢霄雪那狐媚子,以前是故意的吧?故意压着谢予音?
啪、啪。谢予音轻拍了两下手,众人瞬间安静,连皇帝都呆若木鸡。
就盼着宸王妃能再奏一曲,一饱耳福。
主场,已完全被她掌控。
谢予音唇角微挑,眼神却是看向萧安韫。
“对了,刚才傅溪儿吹奏的曲子,其实还有后半段,只是没什么人知道。”
“本妃本来不想高调,但殿下现在想听……本妃就吹给他听吧。”
皇帝、傅溪儿:“……”
萧安韫:“!!”
他瞳孔微震,染了胭脂般的红唇微动:“王妃,您怎么知道有后半曲?”
谢予音没回答,再次将长笛置于唇边。
熟悉的笛声再起,旋律却舒缓许多。
全员沉静。
连傅溪儿都顾不上嫉恨,她眼睛都不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笛音中。
这一曲,听过的不满十人。是父亲专为母亲和她作的。
老实说,连她自己都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对母亲那样死心塌地,忠心不渝?为什么二人永远没有矛盾?
她记得父亲说过,被母亲救前,自己一直在黑暗的甬道中跋涉,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王妃,对不起,我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看见你,我就不害怕了。”
相逢之后,万物奇迹般生长,枯木生花,万象回春。
“现在,她到了王府,本王就和她分不开了,是亲、人,亲人有孩子的那种哦!本王只会帮亲人!”
遇见她之前,少年没见过任何光亮,没听过责骂、刀枪声外的声响,是那小姑娘把他拉出来,让他见到了色彩,听到了其他声音。
所以,她叫“谢予音”。
“音音,外面好冷,陪我下来吧……”
“音音……”
乐音婉转低回,谢予音双睫微颤,眼前,无数画面更迭。
“予音,你父皇罚跪去了,今晚咱们一起睡。”
“对了,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娶!”谢予音梗着脖子,“我要当天底下最厉害的女子,男子只会拦我拔刀。”
“就算要娶,也要娶个又聪明、又厉害的英雄。还得像父王一样听话、惧内。”
门外的父亲淡淡道:“予音娶人,夫婿先和我打一场,挨过三招算过。受欺负,随时告诉我。”
他面无表情:“还有,他一定要入赘,像我当年一样……”
“你闭嘴吧,就是你天天这么说,予音才不愿意成亲的,被你揍的男人都摞成山了。现在,多加个搓衣板跪着!”
“……”
许多张面容在眼前掠过,谢予音鼻尖发酸,笛声悄然停顿了下。
腾!风弦歌站起身,把月照吓了一跳:“殿下,您怎么了?”
“音音伤心了……”
“没有吧?”月照蹙眉,“王妃投入感情很正常。再说她那么潇洒,怎么会伤心呢?”
风弦歌摇了摇头,紧紧盯着小姑娘。
潇洒又怎么样?不许人家难过么?
一曲终了。谢予音轻呼口气,走回风弦歌身边。
没人说话,全在回味着刚才的笛声。有共情能力强的,直接哽咽出声。
风弦歌揽她入怀,声音很轻:“音音,难过吗?”
柔和嗓音传来,谢予音心头一酸,自认为坚固的心理防线悄然崩塌。
她低头,把脸埋在少年臂弯里:
“嗯,想家了。”
声音很小。
一年了,她整整一年,没见到父母了。
最近一年,她让七星阁强盛到极致,外人都说,她是最优秀的女子,不会有软弱的情绪。
她寄信,她开店,她打探消息,还托南知意去寄书信,但他们杳无音讯,谁也不理,仿佛不曾存在过。
连被炸死,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做得还不够好吗?
谢予音越想越心塞,头一偏,脑袋全埋在少年怀中,低低道:“别动。就这一会。”
风弦歌手臂濡湿,他低头,见她强睁着双眼,心也密密麻麻刺痛起来。
他睫羽微垂,抱她入怀,指腹轻轻蹭着小姑娘的脸。
“没事的,我在呢。”
“音音,以后你难过就告诉我,好吗?你说,我听着。”
音音说的“家”,一定不是太傅府。难道,她还有别的家吗?
谢予音蹭着他袖子,闷声道:“你别说话。”
不哄还没事,越哄越想哭。
啧,吹个笛子把眼泪吹出来,还要小哭包来哄,真丢人。
风弦歌乖乖闭嘴,哄小孩似的拍着她背。
从始至终,二人动作都很小,没人看见她难过,只当是他们秀恩爱。
亲亲我我,皇帝的眼神都快燃出火来。
恨不得把风弦歌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