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南知意瞥了粉衣女子一眼,一双眼眸幽深平静。
“你以为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就能逃脱罪责,不被责怪了么?”
谢霄雪全身打了个寒战:“你……什么意思?”
南知意不回话,他轻挑唇角,看向皇帝。
“陛下,现在谢霄雪用在您身上的药方,您还在吃吗?”
刚才的话信息量太多,风清时没回过神。
南知意问话,他才一个怔愣,傀儡似的点头。
南知意微微眯眼。
“陛下,之前一直没告诉您。那方子是谢霄雪抢来的,少了一半,剩下的药方只能支撑两个月,之后药会与伤势相冲。”
药方残缺,他早就知道,但傻子才提呢。
“相冲”二字入耳,皇帝打了个寒战。
也就是加重病情。
南知意想笑,但出于职业道德,又不能笑:“最近您每日都撕裂痛,人像老了十几岁,而谢霄雪束手无策,没错吧?”
“朕……”
嫔妃们的表情有嫌弃,也有恶心,变相回答了他的问题。
半晌,他听自己问:“那……怎么办?”
“没得治。”
就算有救,南知意也不愿说出来。
他懒懒道:“早一个月还能救,但现在,伤势已渗入根基,即使御王妃在场,也没办法了。”
“凭谢霄雪的本事,没资格收拾这烂摊子。今后,您不仅彻底不举了,猛药还会渗透五脏六腑。”
“您,可以做准备了。”做后事、吃席的准备。
嘴上“很遗憾”,但南知意态度坦荡,只恨自己没有内力,“皇帝不举并活不长”的声音传不远。
树上的谢予音,直接没忍住。
她摸出风弦歌怀中的水壶:“来,小弦歌,干杯。”
狗暴君终于废了!
要不是想让皇帝目睹小弦歌病好,她会在三天内,让这人渣驾鹤西去。
她心情不错,抱着风弦歌笑盈盈道:“我看他的脸色,最多两年就能和阎王下棋了,到时候我们吃个席,多放点鸡肉算缅怀他。”
“嗯嗯,我和音音坐一桌哈。”
……
下面。
轻飘飘补完刀,男子拂动白袍,恰到好处地退到一边,和谢予音一样冷眼旁观。
“你们要清算的,似乎也不少,就慢慢算账吧,我记得照南陵律法,太傅接连管家不严,连降四级都算轻了。”
这两份礼物,不知他们满不满意。
空中,阵阵冷风拂过。
白氏,率先被拖了下去。
先打耳光,后杖责,噼里啪啦的耳光响起,在空气中回荡,吓得谢霄雪心惊肉跳。
几百下后,白氏嘴角高高肿起,昔日的娇美容貌荡然无存,只剩狼狈与丑陋。
谢霄雪看都没看她一眼。
“爹,救我!”
哭哭啼啼声音传来,太傅骤然暴怒:“废物,闭嘴!”
“你和你那个贱娘一样,都只会给我坏事!”
谢霄雪眼泪一滚:“父亲……”
太傅浑浑噩噩。
像从云端坠入地狱。
先被道士骗了十五年,女儿又惹了祸,多次犯下欺君大罪,能活得这么失败,也不多见了。
耳畔,还回响着南知意冷峭的讥讽:
“以后,她的荣华富贵和你们没一点关系,你们一家人,只配苟延残喘,在阴沟里看她风光。”
今后,谢予音是王妃,是神医,而养育她的名声,全落到那两个乡下人身上。
他只配收获白眼,眼盲心瞎的骂名。
以后,大概连地方官都混不上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谢闻迟幽幽叹口气:“雪儿……”
“你去认罪吧,先去和父亲认罪,再和皇上认错,他会给你善终的……”
谢霄雪身体一软,差点跪倒。
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霄雪,跪过来。”
谢霄雪不说话,全身被冷汗浸透,像在看魔鬼。
她不明白。
即使不揭发,谢予音也得到一切了。
这么风光,干嘛还要斤斤计较?
她就这么恨自己,要把自己逼死吗?
“她就是要让你死。”
似是洞穿她想法,南知意声音淡然,用起谢予音的比喻:“王妃还说,明明能直接弄死你,却把你留到现在,让你罪名被扒光了再死去,她是不是很善良。”
“……”谢霄雪无言以对。
寒风阵阵,她身子发抖,麻木地挪动膝盖。耳鸣之际,听皇帝吐出两个字。
“三次。”
“你和你母亲,骗了所有人三次。”
“哪种刑罚,能让你把实话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