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谢闻迟,就该想回家的事了。
谢予音拿起张地图,面无表情地看。孤影瞳孔一缩,颤颤巍巍地阻拦她。
“娘娘,您有话好说,别看地图……”
上次他不自量力,让谢予音驾了一天马车。
结果,娘娘马鞭一挥,马车弯弯绕绕地往西边走了。
要是没人发现,一路走到西岳也说不定哦。
谢予音淡淡扫他一眼:“我没想带路,只是想看看咱们到哪了。是这里吗?”
孤影嘴角抽搐了下。
“那个,王妃,再赶五六天的路,我们就到东昭边境了。”
“在那之前,咱们得经过一个黑市,也就是现在待的地方。这里有些混乱,不归四国皇室管。”
谢予音若有所思,在地图上做着笔记。
“黑市?我听说过。”
孤影点了点头,又和王妃交代了些事情。
这里以前也是个小国,但皇帝昏庸无能,把国家治得四分五裂,最终一帮人造反,把国家灭了。
什么江湖势力都想往这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四国最大的黑市。
什么东西都卖,什么交易都能达成。
当然,这里也非常混乱。刺客、人贩子到处都是。
“王妃,您想知道黑市是谁建的吗?”
没等谢予音说“不想”,孤影就眉飞色舞,眼神亮晶晶:“就是我们前门主!还有殿下,三年前就成了这里最大的头领,谁都得管他叫主子。除了属下,还没人知道他身份呢。”
他在这讲故事呢……
谢予音指节轻敲着地图:“那现在呢,这里还是你们的吗?”
“这……曾经是。”
孤影像被扎的包子一样,瘪了:“前门主闭关静养,属下连他人都找不着;至于殿下……您懂的。”
“但不管怎样,黑市传统还在啊。王妃,您要是想要什么东西,想杀什么人,来这里就好了。这里经常出现宝物的。”
孤影嘿嘿一笑:“七星阁是很能耐,但总要扩展消息来源嘛。”
这倒是没错的。
谢予音眼神暗沉,圈出地图上某块地方。
“一个月时间,能把这地方拿下来么?”她不想耽搁赶路的时间,不然,现在就把黑市拿下。
孤影两眼放光,就像狗见到了肉骨头:“能,没问题!”
“殿下他盯准这地方好久了。就算您不说,他也会收归这里的。”
“嗯。”
谢予音分析着地图,眸底的光幽深难测。
“好了孤影,你下去吧。”
“是。”孤影收回地图,弱弱道,“对了王妃,属下一直想提醒您,那个是檀溪镇地图。不是黑市的。”
“……”
谢予音面无表情,装没听见。
孤影滚了。
谢予音回到客栈的房间,打开房门。
她本能地扬起微笑。
“小弦歌,我回来了。”
没人回答她。她细听,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嗯,在沐浴啊。
小弦歌爱干净,最近却每天吃沙子,坐马车也难免被弄脏。
谢予音目光淡然,侧眸,见屏风上挂着一件浅蓝色中衣。
她不会做偷进浴池、看人洗澡这种事情。太缺德了。
于是,谢予音目光淡然,把屏风上的衣服全部拿走。然后,面无表情地翻起医书。
室内水汽蒸腾,氤氲着淡淡的白气。八壹中文網
一炷香后。
风弦歌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有点懵。
谢予音合上医书,闭目小憩:“小弦歌,洗完了吗?”
“嗯……”少年缩在屏风后,声音很小。
“洗完了,那就出来啊?”
风弦歌薄唇轻轻动了下。
他看着音音手里的衣裳,又低头,看了眼光溜溜的自己。
慢慢地,半边脸颊泛起红晕。
“音音,我衣服……”
“那件也脏了。”谢予音正色道,“包袱里进了点沙子,蓝的我拿去换洗了,先穿白的。”
“哦哦……”风弦歌迷迷糊糊的,乖乖点头,“那就拿你挑的吧。”
谢予音牵起个笑意,拿着衣服上前,捏了捏他脸蛋。
风弦歌慢吞吞穿上中衣,又看了眼原来的衣裳。
真的沾了沙子,她没骗人。
少年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是音音说谎,想要……呢。
见风弦歌眼神渐渐失落,谢予音弹了弹他额头,忍不住开口:“情药劲还没过?”
“路途太远,我怕你不行……”她说到一半又改口,“怕你路上太累,不想折磨你。”
“到东昭后,你想怎样都行。”
到时候,她用的可就不止手指了。
风弦歌开心:“好。”她真好啊,还知道安慰自己。
谢予音运起内力,帮少年弄干头发,周围也暖乎乎的。
风弦歌想了想,问:“音音,还有多久能到盛京?”东昭的国都就叫盛京。
谢予音:“照这速度,半个多月吧。咱们还能在盛京过个年。”
今年是她死里逃生的第一年,父母夫婿都在,绝对非同寻常。
“你还能看到雪。”谢予音打量着他的薄唇,红唇轻翘,“还想去舔栏杆吗?甜的。”
“……”风弦歌不理她。
不是他说的,不是他说的……
“对了,我的父母,手下全都会出现。不过你也别太拘束,没人敢对你有意见。”
“嗯,好。”
二人难得地相对无言,听着外面风声呼啸。
风弦歌眸底有些黯淡。
过完年,然后做什么呢?
解反噬什么后果,他个门主再清楚不过,只是二人都避而不谈。
好像不说,就会像生病一样过去。但他答应过她的,但也不隐瞒她了。
用邪术,本就是没好结果的。能替人还债已经很不错了。
谢予音安静了一会,轻轻道:“还有十几天呢,咱们都再想想。”
“暗霄门的方子不一定全,万一别的办法呢。最好不用邪术就能救人。”
而且,她又不是会死。
她一直都很乐观。虽然……目前为止都没法子吧。
“嗯。”风弦歌眸子里满是认真,“在那之前,我会拼命想的。”
“睡吧。”
谢予音牵起抹笑意,弄干他的头发。
二人秉烛夜谈,过了一时辰,渐渐困意上涌。
他们刚要睡觉,又被骤然惊醒!
“啊!!”
楼下传来高亢的尖叫声,刺破夜空。谁听着都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