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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上午,柔和的阳光,落在风弦歌眼睫上。
蒙在眼上的发带,昨晚就被摘了下来。
他鸦羽似的睫毛颤动,确定不会自己软倒后……
才缓缓掀开被子,撑着身子起床。
“音音,什么时辰了?”
风弦歌没完全睡醒,发顶也倔强地翘起一小撮。
谢予音正在收拾东西,她穿着一身整齐利落的黑衣,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如此清贵,看着一点都不像变态。
她将银针收入匣子,轻声道:
“快到巳时了。”
“你再睡一会,休息好了咱们再走。”
她走上前,伸手揉起少年毛茸茸的发顶,想抚平那一小撮头发。
按一下,翘起来;再按一下,又翘起来。
……谢予音面无表情,干脆乱揉一通,把他头发全部弄乱。
风弦歌:??
*
中午。
在谢隽寒淡漠而期待的目光下,二人又出了盛京。八壹中文網
他们去北华寻找容姬的事情,很快传遍京城。
人尽皆知。
几天后,消息也传到了京城外。
“娘娘,他们真的出京了。而且就两个人,没有带手下。”
手下守在身旁,毕恭毕敬地汇报。
“嗯。”容姬身披一袭白衣,像在守孝,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不出她所料。
谢予音果然不忍看手下送命,亲自来杀人了。
这种主动送死、盲目自信的蠢货,有十条命也不够她作。
白费了谢隽寒一番苦心!
手下问:“什么时候杀了他们?”
容姬蹙眉,娇艳的脸上尽是不耐烦:“你急什么?本宫要谢予音死,她就活不过一个月。再多话小心你的命。”
手下脸色白了白,没再说话。
容姬眼神森然,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
*
又过了几日,弦音二人穿着暗色衣裳,来到边境一座偏僻的村落。
这里,就是手下说的“发现了容姬踪迹,但找不到人”的乱葬岗。
到地方时,已是深更半夜。
夜色浓重,一轮圆月孤零零地盘在上空,惨白又突兀。
明明是春天,四周却冷气森森,叫人寒毛直竖。
惨白的月光下,二人压住声息,一步步地向前走。
谢予音眼神平静无波,意外地没有迷路。
“小弦歌,害怕吗?”
风弦歌点点头:“嗯,怕。”
……忽略他亮闪闪的眼睛,谢予音还真信了。
不过,这样她也放心。
这场景和三年前有些相似,她还担心小弦歌会有阴影呢。
她唇角微扬,递给风弦歌一份文书。
“不怕就好。”
“在找到人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风弦歌愣了一瞬,翻开纸张。
里面,是一个女子的资料。
表面上看,还是和东昭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
谢予音镇定自若,压低声音道:“容姬原身的资料。不说完全肯定吧,至少有九成可能是了。”
风弦歌:“嗯……嗯?”
他顿时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不是说容姬身份不明,连长什么样子都未知么?连蓝清颜在她身边,都没查到什么!
怎么会有这些信息?
太突然了!
“不是我,是父亲推测的。”
“临走那天早上,他给了我这个。”谢予音瞥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当时日上三竿,你还没睡醒——”
“我不想强调这个……”
谢予音笑了笑:“好好,不提这个。咱们说正事。”
她说回容姬。
“其实也不复杂。父亲把二十年前左右,死亡和御王府有关的女子全查了一遍,生育过子女最好。”
十几年前,有无数人盯着谢隽寒,但女子相对较少。
根据清颜的描述,容姬最常提的是“御王”而非“七星阁”,因此,她和七星阁应该没太多仇怨。
父亲也说了,十七到二十年前,是他位高权重、最惹人眼红的时候,今天分尸一拨刺客,明天斩首一帮叛军,杀人的手法都没有重样的。
所以,容姬最可能在这时记恨他。
风弦歌也茅塞顿开,兴奋道:“我懂了,容姬至少有十年学蛊的功底,她又是在六年前改变容貌,去北华蛊惑君主,时间也完全对的上!”
真聪明,一点就通。
谢予音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她徐徐开口:
“容姬特别憎恨有孩子的家庭,八成受过类似的创伤。不难推出,她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因为意外母子分离了。不过,她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的。”
经过这般那般地推断,谢隽寒一查,半天就有了结果。
容姬能堵住北华人的嘴,不让他们外传,还能管住东昭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