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珍等这些孩子们都发泄,尽情发泄,渐渐消了气焰,她才开口说:“你们为什么不选择舍弃
一部分作业呢?”
谁能想到能从一位人民教师之口听到“舍弃作业”这样的话?至少对在座的各位来说,是头一
回。
“时间是你们的,本应由你们来支配,而不是被动的、被外部压榨和侵占。”除了写板书,大多
数时候陆无珍都不喜欢站在讲台上,而习惯站在讲桌的一侧,她很放松地把身体靠在讲桌的边
缘,“如果你想成为别人的期待,那就成为别人的期待,因为成为别人的期待对你来说最重要;
但如果你想用自己的方式生活,那请用自己的方式生活,不要施舍你的时间给予任何人所要求你
的事,因为每一分钟都是你的财富,用这些财富将你打造成你想成为的人。首先你就该学会分配
财富。”
相比起那些张口就滔滔一通大道理的长辈,这次是陆无珍第一次在课堂上讲道理,并且还是与众
不同的道理,让他们有些稀奇。
很多中学老师觉得,学习应该是鸡妈妈带领着小鸡仔们一样地学,而陆无珍却认为,自己规划是
最重要的。其实,他们这些仅十五岁左右的学生里,像魏澜这样早熟的是少数,大多孩子尚且只
是有个性、有想法,但成为什么人、怎样成为那样的人、如何坚持下去,这些问题全权由自己解
决有些强人所难了。陆无珍问,但现在不给你们自主权,那么多久再给呢?多久才算给的早,多
久才算给的晚呢?其实多晚都不迟,再早也不必嫌早。
不会规划,怕规划错了?那就去借鉴、模仿甚至照搬,都没问题,这也是学习的一部分。最重要
的是,了解自己,目标是你想要的,计划是适合你的,步骤是你能够坚持的。这样的成功才是你
的成功;假如失败了,那就品尝遗憾吧。
萧枣心想:陆老师还真是……一把年纪了,还保持赤心。教师资格证怎么考过的?
下面纵使还有些不甘心的情绪,但已经不敢有怨气的声音。接下来的时间陆无珍让大家上自习,
果真有学生拿出小本子开始规划今日的学习任务,而不再是一顿埋头猛写,或许是大家摆正了心
态卸下了压力,教室里的气氛少了些焦虑,傅龙甚至看到前桌邹茉莉趴下去休息了!连乖学生邹
茉莉都趴下去休息了,那傅龙有什么不可以休息的?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拍他。
陆老师啊。
没关系,继续睡。
“不要趴到起,越趴越想趴。”
傅龙娇弱,哦,准确的说是娇柔做作地说:“学习让我黯然销魂,成绩让我肝肠寸断。”
这成语用得……出去千万别说语文老师是我,陆无珍憋笑,装作哀恸道:“为师才要黯然销魂,
范仲淹才要肝肠寸断。傅龙同学,我倒要向你请教个问题——‘范仲俺’是谁?”
范仲俺?傅龙听了大冬天冒汗:“谁?不认识,姓范的我就认识范水水。”
“呵!抄个作业都能把‘范仲淹’抄成‘范仲俺’,我真佩服。范老棺材盖怕要盖不住了哟,你
不怕他半夜来找你。”
萧枣在一旁幸灾乐祸。
“老人家躺好,或者晚上过来帮我把作业写了也行,作业本开着,不关。”
“他要真来了你敢让他写吗?”
傅龙笑嘻嘻地说:“我尖叫声又能送他回去。”
陆无珍一走,萧枣就向傅龙抱拳,道:“不愧是我□□出来的徒儿,能和神仙姐姐旗鼓相当,难
分胜负了。”
傅龙傲娇道:“你不要凯旋我的才华。”
萧枣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替陆无珍悲哀:“这辈子第一次听人把‘觊觎’读成‘凯旋’,我也
是十分震惊。”
陆老师并没有走远,就在傅龙的前排,弯下身温柔地问趴着的邹茉莉:“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
回家?”
傅龙不服气了,同样都是趴着,凭什么待遇差这么大!
萧枣一手附在傅龙肩膀上,“关切”地问,小龙女,你也肚子痛?然后高举起手说:“陆
老……”吓得傅龙赶紧把她手摁下来,把嘴堵住。
邹茉莉何止是不舒服,扬起半边脸时已经疼到说不出话了,额头上排布密密麻麻的汗粒,脸色惨
白,嘴唇毫无血色,虚弱苍白的模样把陆无珍都吓了一跳。男同桌不知所措地看看陆老师又看看
邹茉莉,感觉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陆无珍一下明白了邹茉莉是什么情况,
问邹茉莉是去医务室还是回家,还是叫父母来接?
邹茉莉抬起头,陆无珍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听到她艰难地说:“回家……我小区就……在附
近……”
“哪位同学送她回去一下?”
萧选手傅选手早知道剧情的走向,手也已经准备好了,陆无珍话音未落就立马把长手一伸有直上
云霄的架势,除了他俩,包括男同桌在内周围的同学基本都举了手。
“这么多同学,”陆无珍冷笑,“那公平一点。”
大家期待地看向她。
“我送。”
那你就可以不用守自习了吧!
坐邹茉莉左边的同学帮她收拾好书包,陆无珍把书包背上,亲自送她回去。陆无珍今天一身帅气
的皮夹,扎着高马尾,又是高跟的马丁靴,扶着邹茉莉又帮她背包,简直男友力max!
出教室那一截路邹茉莉还能搭点力走两步,出教室的那一刻,就感觉腹部一阵痉挛,疼得她直翻
白眼差点没晕过去。陆无珍认识到现在把她往家那边搬也不是办法,就叫了邹茉莉的同桌一起帮
忙将她扛到办公室去。陆无珍和男同学去开水房,一个冲热水袋,一个兑红糖水,回到办公室的
时候邹茉莉好了些,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陆无珍说实在疼得不行就去医院打一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邹茉莉缓了缓说:“不用了,疼习惯了,只是今天早上忘记吃药……等会我回家再吃点药……”
旁边的男生显然已经吓傻,小声自语道:“天啊,生理期都这么疼,那生小孩怎么办啊……要疼
死吧。”
陆无珍说:“那不然呢,你以为生小孩是拉粑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