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个病秧子,”楚广阔直接踢了鞋上了床,逶身坐下,直接就凑到了林六生的跟前,上手就朝着林六生正扣着死皮的手的手腕给拍了过去。
被打扰抠脚的的林六生对他更是不耐烦了。
“你给我一边儿去!”
楚广阔舌头抵着自己的上槽牙,他斧砍的五官让他不怒的时候都带着一点儿的煞气,如今一点明显地被激怒了,更是显得阴恻。
可甭管他煞气再重,再是一脸阴恻恻地盯着人,都不耽误林六生扭着自己的身子,一脸不乐意搭理人地揭脚上的死皮。
“你个病秧子,老子到底哪惹着你了!”
林六生这才松了自己的脚,眼里厌烦地说:“你刚才当着外人的面嚷嚷啥呢!”
楚广阔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哪错了,“老子嚷嚷……”
“有事儿回家不能说?”林六生见他一点儿都不知道错,连句话都不想听他说,“非得在外头闹,让人围着看笑话是吧?”
楚广阔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在外头说咋……”
“非得在外头说,”林六生再次直接打断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气音,又快又清楚,“你没脸,我也没脸!”
楚广阔好像是理解了点儿,但他又觉得不服气,挪着屁股一边朝着他又要凑近一点儿,一边说。
“老子咋了,老子刚才那是……”
林六生直接拿手指着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给我闭嘴!”
楚广阔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艹”了一声。
“老子刚才不就是教训……”
“闭嘴!”
“老子也没咋……”
“闭嘴!”
“老子……”
“闭嘴!”
“老……”
“闭嘴!”
楚广阔歪着头,就这样看着他。
“你丫的就不能听一句!老子是……”
“你再说!”
“是那寡妇想在老子被窝里偷……”
“再说!”
“是她偷……”
“再说!”
“是……”
“再说!”
楚广阔被他怼的一句话到头都没有说出来,半点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盯着林六生,肚子里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
“我……”
“闭嘴!”
“我……”楚广阔彻底放弃了,一口气闷着嗓子,一点一点地被他给放出来,咬着牙,“我日……”
林六生一听他的脏话,直接挥起自己的拳头,就要朝着他揍过去。
楚广阔被吓了一大跳,一条腿直接就从床上蹬到了地上,踉跄了一下,才在地上站稳了。
楚广阔站稳后叉腰站在那里,一个长相威猛,身材健硕的男人,往那一杵就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窄小、逼仄。
刚才他下意识的就躲了,站稳当了,楚广阔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怕这病秧子啥。
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再说,楚广阔一头扎出了屋子,气的叉着腰,仰着头顺着气儿,在院子里头晃悠。
刚才回来的时候,本来就是黄昏了,他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天就黑了下来。
那病秧子气啥?
因为今天让村里人围着看笑话了?
楚广阔为林六生想了之后,又开始为自己想。
那能咽下那一口气?
种地!种地!薅个草,跟个寡妇靠一块儿去了!
日!
楚广阔叉着腰,隔着窗户往里头瞅了一眼,屋里乌漆抹黑的,他啥也瞅不清楚,“你薅草跟寡妇薅到一块儿……”
“闭嘴!”
“要不是你丫的非要种地薅草,能……”
“闭嘴!”
……
楚广阔暴躁的跟一个困在院子里的狮子似得,恨不得将四面围着的墙给扒了,好让自己出点儿气,能舒坦一点儿。
楚广阔面部抖动着,恨不得将里头的人给撕碎了。
林六生许久没有再听到动静。
突然,院门发出了“哐咚——”一声,这摔门声实在是大的不行,恨不得将黑黢黢的天际给震的炸开一个缝隙。
林六生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隔着窗户朝着外头看了一眼,月色并不算好的小院儿头,已经没有了人影。
走了?
走了拉倒!
林六生当楚广阔又去镇上混去了,说不定一晚上又是窝在赌坊里头耍着玩儿,再来一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
林六生扯着被褥直接倒头就睡,气到半夜都没有睡着。
一晚上,也忒长了。
还是在天虽然还没有亮,村里的第一只大公鸡开始叫的时候,林六生才睡了过去。
但也没有睡多久,天彻底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一大早的天气十分的好,有太阳,但也算不上热,还带着一点儿的风,吹的有点舒服。
家里有米饭,但是没有什么菜,林六生打算再去地里头薅一会儿草,再捡一点儿野菜出来,回家炒着吃。
气的早的可不止他一个,沿着庄稼地中间的一个羊肠小土路,不少人家已经在地里干农活,一瞅见他都露出一点儿揶揄的表情来。
再往里走一点儿,庄稼地里头的村民看他都带着一点儿的异样了,又跟之前的感觉有点不同,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儿。
林六生沿路走,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几句话。
“那恶霸在地里头薅草嘞!”
“……他薅草?”
“可不是!俺天没亮都来了,俺来的时候那个恶霸就在地里头干着嘞!”
“啥,比恁来嘞还早?”
“咋可能啊!”
“真嘞!”
“……”
林六生脑子已经不知道该咋想了,直到他站在地头儿,看到一夜之间,地里的草钱都被薅干净了。
黄土地彻底袒露了出来,站在地头儿,能够闻到土地的味道,夹杂着新鲜的草腥味。
楚广阔刚好薅完最后一撮,站起来直接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撸了一把汗,撸到下巴上后拧了一下,将一脸的汗水给拧了下来,甩在了土地上。
林六生站在地头,看着。
楚广阔一回头就看到了林六生,一愣,然后直接将唇形冷硬的嘴给抿直了,明明是有些尬,偏偏叉着腰,仰着下巴看人。
他能咋说。
说因为这个病秧子薅草,让村里的寡妇给他喂水喝,他一气的不行,一气之下,将地里的草全给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