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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船该翻了01 ...(1 / 1)

丰添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个人他太眼熟了,不就是上次周厌语揍自己时,那个给周厌语出主意毁掉自己aj的王八蛋么?!据说还是周厌语哥哥!

这下可好,自己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丰添瞬间站直身体。

“是你?”他咬牙切齿,“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谢酌掀起眼皮,眸底映出两点路灯的淡光,光线幽幽,犹如野兽出笼。

“你们,一起上。”

他抬手轻轻招了招,指尖略微向上弯曲,颇有几分轻狂蔑视的意味。

他说的话也格外傲慢。

丰添没有真的拉着所有人上去干架,他好歹号称一中校霸,哪能这么怂?

谢酌话音刚落,丰添脸色一瞬扭曲,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

刹那的时间,丰添眼花缭乱半拍,接着整个人被抡到墙上,浑身发疼。

男生瘦削却有力的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颈,令他难以呼吸。

“你刚刚是不是嘲笑我同桌是神经病?”

谢酌凑近他,脸对着脸,他的呼吸格外浅,相比起来,丰添粗重惊惧的呼吸声就显得相当不冷静。

谢酌微微垂下眼皮,狭长眼尾掠过一片淡光,他冷冷地嗤笑出声。

天色更暗了。

经过居民巷道口的人很少,偶尔路过几个人,远远瞧见这边凶残的场景也会犹豫一会儿就绕道离开。

一群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们齐齐扑向墙边,兵荒马乱的争斗中不时响起令人牙疼的**搏击声。

没人注意到在谢酌刚刚走来的那个方向,也迅速跑来一个瘦弱的女生身影。

她站在几步远之外,静静看着对面。

争斗的混乱即将结束,最中心的男生侧对着她的方向,他的校服拉链被拉开大半,书包早先就被他扔到墙边,这会儿,书包带边还躺着两个头挨着头低低呻/吟的男生。

谢酌踢开离他最近的人,慢吞吞走到墙边,弯腰捡起书包。

他还有力气拍拍书包上的灰尘,把书包重新挂到肩上,抬脚跨过两个男生,径自往人行道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又退回去,低着头在地上寻找。

他在找人,看了片刻,终于找到丰添。

谢酌慢条斯理拉上校服拉链,踢了踢丰添的胳膊,他半蹲下去,对丰添说了一些话。

这些话并没有传到不远处的女生耳朵里。

谢酌起身,不紧不慢继续往前走。

天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

周厌语将目光从他背影上移开,走到丰添那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丰添这会儿浑身都疼,那个发起疯来七八个人都搞不过的男生刚走,他好不容易能喘上两口气,恍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睁眼。

瞬间凝滞了。

周厌语。

简直是恶魔!

那个刚走,这个又来了,要命了啊!

周厌语当然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直戳中心问:“他为什么打你?”

丰添:“……”

他能说是因为自己要找她麻烦么?周厌语这个恶魔就在他面前啊!

周厌语说:“我刚刚拍了视频,你不说的话,我就把视频交给警察,他的脸我会打上码,至于你们……”

丰添脑子一懵。

他想,这世界到底算怎样?为什么恶魔都是扎堆存在的?

他不再挣扎,一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周厌语并没有在意“丰添找人要给自己一点颜色看”这件事,沉默了一下,接着问:“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丰添闭着眼,感觉特别蛋/疼:“他说他叫谢酌,让我找个时间带上所有人去高二十三班给你道歉,如果能跪下叫你爸爸就最好不过了。”

周厌语:“……”

丰添死尸似的躺地上,心想周厌语这次八成不会放过自己了。

周厌语却没有对他做什么,微微往旁边走了一步,侧着身,路灯光线略过她半边身体落下来。

她身后,是灯火万千。

“给我跪下叫爸爸就算了,你只要记得以后见到谢酌,都要喊他一声爸爸就可以了。”

谢酌去花草市场转了一圈,带回来两盆仙人掌。

他心不在焉拐过巷道,一抬眼怔在原地。

他家门前台阶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中校服,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被撩到肩前,女生正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是周厌语。

谢酌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靠近才听见周厌语正低垂着眼睫小声背诵《归去来兮辞》。

谢酌唇角一弯。

引壶觞以自酌的归去来兮辞。

他刻意蹭了下地面,发出一点儿动静,周厌语也应声抬起了头。

“回来了?”周厌语起身,神色自然,说,“我刚想起来今天还没给你换药,就过来了。”

她之前问完丰添那些话后再跟出去,却发现谢酌已经不见了,她想不出接下来他会去哪儿,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到他家门口等他。

不知道是不是谢酌的错觉,她的模样看起来比白天乖巧许多,眉目褪去惯有的冷淡,显露出些许温和。

这样的周厌语,隐隐散发出一股致命的诱惑。

谢酌捧着仙人掌的手指微微一动。

“伤口应该已经好了。”他递给周厌语一盆仙人掌,“帮我拿一下,我开下门。”

周厌语乖巧地接过,一言不发。

几天下来,周厌语进谢酌家这件事,仿佛已经变成了很自然的一件事。

“明天我再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谢酌把两盆仙人掌放到茶几上,余光瞥见厨房的门。

“我和你一起去。”周厌语戳了戳其中一盆仙人掌,说,“明天我过来找你。”

“不需要这么麻烦吧……”

“需要。”周厌语斜他,“你的信任值很低,我需要亲耳听见医生说的话。”

谢酌哭笑不得。

得,他现在在周厌语眼中就是个不值得信任的坏家伙。

“吃过晚饭没?”谢酌索性不就这个话题接下去,随口问。

周厌语可疑地停顿了一瞬间,戳仙人掌的手一不留神扎到了刺,猛地往回一缩,而后冷静地回答:“没。”

“被扎着了?”谢酌好笑地挑眉。

周厌语默默把手插兜里。

谢酌一拍她肩膀:“哥请你去吃黄焖鸡,楼下有家黄焖鸡味道不错。”

“谢谢。”周厌语说。

谢酌略微诧异,按他对周厌语的了解,她很少会这么干脆地接受别人的请客,她更喜欢一来一往互不相欠。

不过他没多想,拉着她袖子把她手从口袋里拉出来,就着客厅的灯光查看:“先看看你这手,刺扎进去没?”

仙人掌刺儿多,有时候扎着人的确疼得慌。

他的手松松环着周厌语小臂,隔着几层衣服,周厌语也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力道。

她迟疑着偏眸看向他的脸。

男生微微垂着眉眼,认认真真检查她的手指,侧脸轮廓迎着明亮的光线,显得温情而真实。

比大半个小时之前暴力揍人时真实。

也更好看。

谢酌好像过分好看了些。周厌语想。

“没有吧。”她移开目光,忽略刚才一瞬间产生的怪异心理,心不在焉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不疼,没有刺。”

同样的,就着灯光,周厌语看见他的手指骨节泛着淡红,皮肉略微鼓起一点,大概是他揍人时太过用力的后果。

不过没有皮外伤,也许一夜过去,指节上的淡淡浮肿就会褪去。

“那走吧。”谢酌松开她的袖子。

袖子落下,衣料贴住皮肤那一刹那,周厌语心头轻轻一荡,好似刚接着什么东西转眼就弄丢了那东西。

谢酌说的黄焖鸡店就在他家附近,出了巷道左转,没多远就是黄焖鸡店。

这会儿正是人潮高峰,店里几乎没了空位。

老板娘对谢酌印象深刻,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就连老板娘家五六岁的小女儿都记得谢酌。

小女孩迈着小短腿往谢酌身边跑,到了他面前又停下脚步,揪了揪衣摆,腼腆地叫了声哥哥。

“晓晓又高了。”谢酌微弯腰摸了摸小女孩脑袋。

小女孩甜甜一笑,又怯怯往他身后瞄一眼。

谢酌笑了笑:“她是哥哥朋友。”

小女孩盯着周厌语看了会儿,语出惊人:“哥哥的女朋友吗?”

谢酌:“……”

周厌语:“……”

谢酌哭笑不得:“晓晓,你这么小,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知道呀。”

晓晓仰着小脑袋,偷偷指了指旁边一个桌子,那边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晓晓拽了拽谢酌手指,示意他弯腰。

谢酌就弯下腰。

晓晓凑到他耳边,说:“就像那桌的哥哥和姐姐那样,对不对?”

晓晓往周厌语那边看一眼,摸了摸脸,有些害羞,说:“姐姐比晓晓好看呀,晓晓不能给哥哥当女朋友了。”

谢酌:“……”

周厌语:“……”

敢情这小屁孩之前都打着找谢酌当男朋友的算盘吗?

年龄不大,想法挺大啊。

“晓晓,别拦着哥哥,快让哥哥找个位子坐下。”老板娘从后厨出来,拉了拉晓晓,看向谢酌,面带歉意,“抱歉,晓晓又来打扰你,对了,今天人有点多,估计没有单独的空位了,你们介意拼张桌么?”

正说着,那边就有人招呼老板娘结账,恰好空出一张桌子。

老板娘赶紧收了东西,擦好桌子,谢酌和周厌语坐下,点了晚饭。

等晚饭送来的这段时间,俩人对坐着面面相觑。

谢酌是觉得周厌语今天好像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但每次话到嘴边又会立刻憋回去装作没事的模样。

等了几分钟,店里人也陆续进进出出,周厌语喝了半瓶雪碧,终于率先开了口。

“抱歉。”

“抱什么歉?”

周厌语咬了咬吸管,半掀眼皮瞅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我有个朋友在ea工作。”

朋友?

谢酌不动声色。

他没怎么在意ea。

“平常有时间我就会去ea看她,偶尔也会帮个忙。”周厌语低下眼睫,手指拨弄着吸管,淡淡说,“我今天也去了ea,然后不小心就看见你了,还有上次,我也看见你了。”

谢酌微怔。

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

周厌语言语中的意思,谢酌get到了。

大概就是说,她碰巧看见他和他爸对峙的情况了吧。

谢酌弹了下玻璃可乐瓶,瓶里的吸管往前晃了晃,又荡了回来。

“我和我爸像么?”他没有避而不谈,口吻平淡,好似并未受到影响。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周厌语说。

谢酌顿了下:“假话吧。”

“就外貌而言,非常不像。”周厌语干脆回答。

这话可真够诚实的。

“不过……”周厌语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小声说,“说句真话,你妈妈很漂亮,你和你妈妈更像。”

他们母子俩都非常非常好看。

其实她并不确定第一次在ea碰见谢酌时,ea外面经过的那名女性究竟是不是谢酌母亲——那人看起来更像是他姐姐,但既然他爸都这么年轻,他妈妈年轻一点倒也不至于太过分。

周厌语只是稍微赌了一把,赌那名漂亮的女性就是谢酌母亲,而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谢酌很爱他母亲,就像她很爱很爱余安楠一样。

他们都很爱自己的母亲。

老板娘把两人的黄焖鸡送了上来,周厌语说完这两句话就低头吃了口米饭,她点的纯翅尖,一口下去,半个翅膀都没了。

她吃了几口之后,才从低垂的视线之下瞥见谢酌拿起了筷子。

“周小船,明天我也请你吃饭吧。”谢酌声音含笑,比之先前,轻快不少。

他打架那会儿积攒的阴戾,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殆尽。

周厌语咬着翅尖,抬头,皱起眉:“还吃黄焖鸡么?”

“随你喜欢。”谢酌说,“怎么,这个味道不喜欢?”

“那倒不是。”周厌语吐出两块骨头,面无表情,“但是我有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一直想找个人讨论下。”

“那就和我讨论吧。”谢酌勾勾唇角,擅自决定,“问吧。”

“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黄焖鸡都要放香菇?”周厌语也不推辞,果断问。

谢酌狐疑瞧她:“你……不喜欢吃香菇?”

说着还有点好笑,放下筷子,他打算带她去吃别的:“不喜欢就不要吃了,带你去吃其他的。”

周厌语摸了摸肚子:“也不是不能吃,我只是不太喜欢香菇的味道……你坐下,点都点了,不吃太浪费了,而且……”

她往后看了看,发现晓晓正跟老板娘低声说着什么,眼睛还不时往他们这边瞅。

“而且什么?”谢酌伸手弹了下她脑门,一手指把她注意力弹了回来,“你怎么跟做贼似的?正经点。”

“你才做贼呢。”周厌语揉了揉脑门,往前倾了倾身体。

谢酌配合地往前倾身,一只胳膊支在桌上。

俩人隔着一张桌子,耳朵对嘴巴悄咪咪交换了一句话。

周厌语凑在谢酌耳边,轻轻呼吸着,压低声音说:“而且老板娘在后面看着呢,咱们刚坐下没吃两口就走,多不好呀?”

女孩的呼吸平而缓,说话时双唇轻轻启合,气息不浓,却格外吸引人。

从她的呼吸落在谢酌耳廓那一刻起,谢酌就没怎么回过神,他的耳根微微发热,棕黑色的眼瞳缓慢偏向眼尾,悄睨着她靠近的鼻尖。

以秀气的鼻尖为圆心,谢酌稍稍涣散的视线逐渐回归正常,目光绕着她的鼻尖一圈圈扩散开。

周厌语刚啃了俩翅尖,嘴唇湿润润的,看着十分可口。她说话时唇角不自觉内勾,小小的弧度里隐隐藏着笑。

谢酌只听见最后几个字。

……多不好呀。

“你说呢?”最后,周厌语又加强语气补充了一句。

“……嗯。”

谢酌坐回去,面不改色地胡乱应了声,管她说什么呢,反正只要顺着她就肯定不会错。

周厌语吃了一嘴巴的香菇味,出了门谢酌又带她去吃了两份烧烤,彻底洗干净了她嘴里浓重的香菇味。

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极其诡异的梦。

她梦见谢酌的手指头变成了香菇,他一边冲她微笑,一边把手指头往她嘴唇边送,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故意勾引她。

“来,吃一口。”

周厌语扭开脑袋,没想到谢酌居然还会分/身术,一眨眼她周围就围满了手指头变成香菇的谢酌。

梦里的周厌语:“……”

这该死的香菇!

最后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烧烤的木签子,挨个儿把谢酌那香菇手指头捅个对穿,却是一滴血没流,签子戳进去的时候还软乎乎的。

然后其中一个谢酌沉下脸,变成揍丰添那会儿的谢酌,对周厌语露出一个凶残狠戾的笑容。

然后扑上来就对着她的脸咬了一口。

周厌语骤然清醒。

开学快一个月了,天气回温,屋子里这会儿不算冷,周厌语愣愣盯着天花板瞅,一片漆黑,啥也瞅不着。

半晌,她僵硬地翻个身,把脸彻底埋进枕头里,黑暗中的耳根红得要命。

她肯定有病,她居然梦到谢酌咬她的脸……不是,那根本不是咬!就只是对着她的脸吧唧一口而已!

吧唧一口!

谢酌吧唧了她一口!

隔天一早,周厌语顶着满脸的幽怨去了医院,她和谢酌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早上在医院门口碰面,然后再一起去见医生。

谢酌远远就瞅见他同桌一脸精神萎靡的样子,抬头看见他,不知为何露出个有点纠结又有点愤愤的表情。

目光甫一碰上他的,她就立刻错开。

谢酌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在不知情的情况得罪了同桌。

没有。

绝对没有。

反省过后,他暗自点头,若无其事等她走近。

“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他问。

一说昨晚,周厌语脑子里唰一下闪过梦里谢酌扑上来咬她脸的画面,表情变得愈发复杂,欲言又止。

谢酌挑眉等她继续说。

周厌语抓了抓头发,叹息:“今天咱们不吃黄焖鸡了,行么?”

“行啊。”谢酌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带她去吃黄焖鸡,“不过这跟你今天脸色这么差有什么关系?”

周厌语:“……”

能不能暂时跳过这个话题?难道要让她说“其实我昨晚梦到了你,还梦到你变成了香菇非要我吃掉你,我不吃,你就扑上来咬我”么?

半晌,她皱皱秀气的鼻子,孩子气似的扭开头,含糊其辞:“做了个噩梦,梦到被香菇追着咬。”

谢酌:“……”

这个梦可真是够应景的。

医生说谢酌的伤差不多好了,男孩子身体恢复能力强,本来预计可能还要再等两天,没想到提前痊愈,好事一件。

他们俩出了科室门,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路,碰着个看不大清路的老太太,老太太要去肛肠科找他孙子,走了几层楼也没找到肛肠科在哪儿,急得一脑门汗,一看对面走过来俩年轻人,上去抓住俩人手。

一通解释后,谢酌和周厌语决定把老太太送去肛肠科。

到了科室门口,老太太万分感谢,周厌语往后退一步躲到谢酌身后。

她不擅长应对别人的纯粹好意,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老太太的热情感激让她浑身不自在。

谢酌侧睨她一眼,反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抚。

周厌语从谢酌左肩伸出头,极力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老太太推门进去,他们俩就准备离开,没想到正这时,里面走出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熟人。

杜行帅。

三个人没能避开,就在肛肠科门口无言相视。

面面相觑。

谢酌抬头看了看科室的名字,的确是肛肠科没错,又低头看了看杜行帅越来越红的脸。

周厌语显然也明白了过来,默默又往谢酌背后退了退。

这种事可真是尴尬啊。

“酌、酌哥……”杜行帅憋红了脸,磕磕绊绊说,“你、你们怎么会在这、这儿?”

杜行帅想,如果他们俩也是来看那啥的,他就不至于太尴尬。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对方是来看病的。

然后谢酌缓缓开了口:“看见刚才进门的那位老太太了吗?”

杜行帅愣愣点头。

“老太太不认识路,我们俩就把人送过来了。”谢酌说。

杜行帅:“……”

这还真是巧呢。

“你们真的,不是来看病的?”杜行帅艰难地再次询问道,“真的不是吗?”

“哦,也算是来看病。”

杜行帅心头一松,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谢酌的声音再次慢吞吞响起。

“我后背那伤口快好了,就过来问问医生还需不需要换药。”谢酌淡定说,“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碰见你了。”

杜行帅干笑:“哈,哈哈,是啊,好巧啊……”

他转头,充满希望地看向周厌语:“那周大佬,是?”

虽然祈祷一名女性来看肛肠科不太道德,但是在杜行帅心目中,周大佬可是比男人还恐怖的存在。

周厌语无言抬头往“肛肠科”仨字看了一眼,不忍直视地戳了戳谢酌后背,示意他们俩赶紧走吧别再多说了,人家多尴尬啊。

谢酌半侧身扣住她手腕,周厌语翻了个白眼,老实下来。

杜行帅瞄了眼,移开目光。

兄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氛围实在让人受不了,周厌语看不下去了,一把把谢酌拉到后面,淡淡说:“我正好有空就和他一块儿来看看,你也陪朋友一块儿来的么?”

这个台阶给得好啊。

眨眼之间,杜行帅的脸从通红变成淡红,最后褪回原来的正常脸色。

“是啊是啊。”杜行帅忙不迭点头。

“哦,这样啊,那祝痊愈。”周厌语说,“我们先走了,等会儿还有事。”

她拽着谢酌往电梯那边走,没注意到谢酌眼底浮现的奇怪笑意。

平平无奇的一个周又快要过去,要说和过去几个周有哪里不同,仔细算算倒也不是没有。

譬如说这周三,那位风雨无阻也要给十三班送白水煮蛋的刘奶奶没有来,反而周四才过来。

再譬如说,周五一大早,十三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开始自觉地给班长徐文清塞钱,周厌语也惯例等放学才交给他一百块钱。

班里人基本都走光了,徐文清晓得周厌语的习惯,放学并没有立刻离开。

周厌语以前习惯匿名交钱,后来有一次被徐文清碰见了,俩人互相心知肚明,也没有说其他什么话,打那之后周厌语就没再匿过名。

不过这次周厌语刚把钱递过来,她旁边突然多出另一只手,那只手手指修长,天生完美的食指与拇指之间夹着一张红钞票。

谢酌搁这儿混了这么久,要是还不知道他们班的习惯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十三班每个月都会集中捐款,然后交给班长,全部款项换成整钱装进信封里,由班长亲自悄悄送到刘奶奶家,匿名赠送。

班里同学大多是十几二十几块钱,也就谢酌和周厌语人傻钱多,每个月雷打不动给一百,一个月最多五个周三,少的时候只有三四个。

每个月收下奶奶四五个鸡蛋,他们俩就还人家一百块。

可惜除了徐文清,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周五轮到谢酌和周厌语做值日,外加杜行帅和许开升,四个人很快就打扫完教室,两个垃圾桶,正好两人一个。

四个人拎着垃圾桶,慢吞吞把垃圾拎下楼。

谢酌和周厌语走前面,俩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ea咖啡馆。

“……说起来,ea经理找你当吉祥物那事儿,你拒绝了?”周厌语问。

“什么吉祥物?”谢酌嫌弃地啧了声,“那分明就是让哥卖色。”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不悦:“哥的脸,只值四位数的工资么?”

周厌语:“……”敢情你是嫌人家给的工资太低,配不起你这张脸啊!

“我上次去ea,经理跟我聊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周厌语想到经理对着她滔滔不绝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怎么?”谢酌似笑非笑,“难不成还想通过你来说服我去卖脸?”

周厌语拖长腔调“嗯”了声:“差不多,不过我没说我们是同桌,要是说了,经理估计会没日没夜骚扰我。”

经理对她挺不错,对顾弥也很好,有时候还会给顾弥额外加工资,周厌语在那儿帮忙从不收费,经理就把周厌语应得的那份转给顾弥。

是个挺通情达理的经理。

周厌语叹了口气:“为什么经理会觉得我能说服你?难不成在她看来,同班同学的关系约等于生死之交么?”

谢酌偏头瞅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后头听了许久的许开升一嘴巴插/进来。

“等一下,我有点迷惑。”许开升茫然道,“酌哥,大佬,你们不是兄妹么?怎么就成了普通的同班同学?”

“对啊。”杜行帅也有点不明白,“说不定你们经理知道你们兄妹的关系,所以就想通过大佬去拉酌哥。”

“啊!有道理!”许开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谢酌:“……”

周厌语:“……”

他们都忘了,他们俩还有一层“兄妹”的外皮呢。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可能得给你们稍微解释一下。”谢酌沉吟着,好心地提醒他们,“不过你们应该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我们不是亲兄妹。”周厌语懒得拖时间,面无表情且干脆利落地一句话解决。

杜行帅:“???”

许开升:“???”

许开升很快回过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表兄妹好像确实不算很亲的。”

被这么一提醒,杜行帅也反应了过来:“也对,你们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说是亲兄妹才没人信吧?”

周厌语牙疼,被这俩小傻子搞得无奈,轻轻一晃垃圾桶,带动谢酌手臂,漆黑的瞳孔偏向眼尾,意思是——既然都摊了牌,不如一次性摊明白,你赶紧解释清楚,我现在不想说话。

谢酌勾起嘴角,悠悠地笑:“小傻子。”

也不知道这个小傻子说的谁。

周厌语装聋作哑,然后转头对许开升和杜行帅重复:“小傻子。”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个字:“们。”

小傻子们。

杜行帅:“……”

许开升:“……”

大佬您真是个公平公正的好人。

周厌语木着脸扭头冲谢酌说:“我没有话说了。”

谢酌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这句话,倒完垃圾之后,他们往旁边让开一步,许开升拎着垃圾桶过去倒垃圾。

谢酌蓦地开口:“周小船在一中朋友很少。”

许开升和杜行帅点头啊点头,非常赞同这个说话。

岂止是朋友少,简直就没朋友嘛。

谢酌伸手拍了拍他们俩肩头,欣慰道:“你们周大佬说想和你们交朋友。”

许开升:“!!!”

杜行帅:“???”

周厌语磨了磨牙,扔掉垃圾桶一甩,让谢酌自个儿提着,自己快步往前走,留他们仨在后面爱怎样怎样。

谢酌摸了摸下巴:“喔唷,害羞了。”

许开升相当敬佩他:“酌哥,这你都能看出来?周大佬还会害羞?”

谢酌斜睨他:“就当是呗。”

许开升无话可说。

还就当是呗。

“不过,酌哥,你刚才说,周大佬她……”许开升突然有些忸怩。

她说想和他们交朋友,真的假的?从头到尾周厌语就没说过愿意和他们交朋友的话啊。

“她否认了么?”谢酌反问,“还是她揍我了?要不然揍你们了?”

“都没有。”两人说。

反而还有些欲盖弥彰地跑了。

谢酌摊手:“这不就得了。”

所以说,谢酌刚才说的是真的?

许开升瞪大眼,不可置信:“朋、朋友?!我们现在是周大佬的朋友了?!”

杜行帅也有点懵逼。

朋友?周厌语的朋友?会被很多人孤立的吧?

不不不,看谢酌就知道了,哪怕大家都知道谢酌和周厌语不同寻常的关系,也没人真的刻意孤立谢酌。

杜行帅微微皱眉,所以他以前为什么会跟着大部队一起孤立周厌语?因为怕不这么做自己就会被孤立?还是怕周厌语真的会找人揍他?

可这学期过去那么久,许开升和谢酌惹了周厌语不少次,也没见那俩人遇到过什么麻烦,反而还是周厌语帮许开升解决了一个麻烦。

杜行帅怔怔望着周厌语上楼梯的背影。

谢酌单手拎着垃圾桶,慢悠悠越过犹自发呆的俩人,漫不经心抛下一句话。

“因为把你们当做朋友,所以才会对你们坦白我们并非血缘兄妹的关系,可惜你们俩居然都不信。”谢酌啧了声,“现在信了么?小傻子们?”

为什么会把他们当朋友?因为周厌语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就做不到无视那种好。

杜行帅和许开升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转变,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许开升和杜行帅一连接了两个大雷,周厌语把他们俩当朋友,以及谢酌和周厌语真的不是亲兄妹,杜、许这俩小傻子抬着脚机械地往前走。

他们俩懵逼地点头,再点头。

谢酌见他们俩还都有些回不过神的样子,思索片刻,决定给杜行帅抛下个大炸/弹醒醒脑。

“前两天,周小船问我要不要给你买点香蕉……”

香蕉?

通便!

“不!!!”

他去看肛肠这件事是秘密!!!

杜行帅立刻一激灵醒过神,凄厉大叫,手一抖,垃圾桶直直甩到许开升怀里。

许开升:“???”

他做错了什么要被垃圾桶甩一身?他是不是上辈子和垃圾桶结了什么仇?

杜行帅紧紧握住谢酌的手,感动得泪眼盈眶:“哥,能和周大佬做朋友,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谢酌点点头,理所当然:“可不是么,这话你要记住三辈子,知道不?”

周厌语站在楼梯口等了会儿也没见三人跟上来,索性回头喊了声:“你们怎么这么慢?”

“来了!!!”杜行帅率先大声回答。

许开升一脚踹杜行帅屁股上:“你丫抢我台词!”

杜行帅翻了个大白眼。

谢酌顺手把垃圾桶塞杜行帅手里,抬脚朝周厌语走去。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段,橘红色的光辉斜斜切过楼梯口,周厌语恰好站在光与影交界的地方,半边身体笼了一层橘红的光,尽管脸上依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脚下却没有再多走一步。

杜行帅躲开许开升再次飞来的一脚,偶然抬眼往楼梯口望去,谢酌正和周厌语肩并肩同时踩到上一层台阶。

单看背影,那两人和谐得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杜行帅忽然愣住。

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那两人日常相处的情景,扣手腕,拿校服给人挡太阳,送牛奶,拽着领子把人拉到面前说话,去家里给人后背的伤口换药……

可他们并非兄妹。

杜行帅陷入人生的思考中。

这莫非就是男女之间的纯洁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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