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耶戈其实和卡尔十分相像。
都是斯文优雅，讲究礼节，光从他们外表看，很难看出他们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
或者说，用人来形容他们甚至有些不恰当。
是神！
只不过是拥有强烈执念的神！
然而，某个同样拥有强烈执念的邪神说过，执念的尽头就是无尽的黑暗。
执念没有尽头，只有永无止境，当你眼望着面前的黑暗之时，那黑暗背后的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死神卡尔追求的不是死亡，而是科学的尽头，宇宙之外的世界。
可是。
蝼蚁探天谈何易？
一个低维生物妄想探索更高维的世界，那么不好意思，不是疯掉就是在疯掉的路上，而卡尔也的确早在万年以前，在提出炸碎黑洞的那个报告会议上，就已经疯掉了。
至于佛耶戈。
在漫长到长达数百万年的镜像监狱之中，就已经疯了，而且还是疯批到了极致。
他驾驭在希瓦娜的头顶，脚下踩着的是旧神河的子民，身处的星系也是旧神河打造了上万年的星系。
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死亡，也不在乎这个文明的衰变，甚至对于宇宙的未来也完全不想理会。
所以在坤撒那一役中，他才能毫无道德感地派遣希瓦娜，做出没有任何底线的手段。
连华烨都知道，恒星是文明赖以生存的摇篮，是一个文明的底线，所以华烨都不会主动去打击一个文明的恒星，甚至释放黑洞也是在打不过要跑的时候，才释放。
但是佛耶戈却没有任何的压力，一登场便心安理得的摧毁了一颗恒星。
他的存在，就像曾经在地球上米国总统，不仅拿着核武器的按钮到处炫耀，还随随便便悄无声息地按下了这个按钮！
佛耶戈完全不在乎这个宇宙，他心里的执念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和他手中那块石碑相对应的另一块石碑！
而现在。
他终于看到了这另一块石碑。
在李阳的手中！
青绿色的石碑光滑细腻，带着淡淡的幽光，上面的雕刻清晰明了地记载了硅基文明的往事，甚至连他侵袭那些机械人脑子的事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而且，在李阳将石碑拿出手的瞬间，他自己所控制的那一块也有反应。
没有特定时空的笼罩，量子纠缠再一次显现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那一块的石碑。
佛耶戈平静的脸庞激动地甚至有些颤抖，脸颊的肌肉抽搐不停，也在透露着他心中无与伦比的欢喜。
“你，你......这块石碑，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他紧紧盯着石碑，颤抖着问道。
李阳淡淡地回道：“在一片如梦似幻的空间，里面有黑洞，有恒星，还有一颗非常小却是自旋为二分之一的行星。”
“的确是那个地方，看来你真进过那一片空间。”佛耶戈忽然叹了一口气。
“卡索斯应该也是去了那个地方吧。”李阳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佛耶戈抬了抬眼皮，轻叹道：“是啊，在那颗星球上，他将现实中的石碑放进了镜像空间，所以就打开了囚禁我的镜像监狱。”
“这么说来，他是因你而死的？”李阳挑了挑眉。
“是因我而死的，却不是我杀死的！”佛耶戈望向李阳，“我是国王，不是野兽，凡有活物，皆为臣属，我还不至于像你认为的那么不讲道理，是非不分。”
“哦？那坤撒的事你又怎么说？”李阳冷笑道。
“那两位主神？若是她们想离开，希瓦娜似乎也没有杀死她们的能力。”佛耶戈双手一摊，目光依旧平静，“不过可惜，时空算法上的缺陷将她们导入了深渊。”
“至于宇宙中的其他事......整个旧神河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也没有下令去屠杀某个星球，征服哪片星域，只是将石碑之事传遍了宇宙，仅此而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中，强者不握屠刀，已经是件很善良的事了！”
好像......的确如此。
李阳一听，整个人瞬间愣住。佛耶戈自出世至今，好像的确没有做什么残害文明的事，就连地球面对饕餮的那场的战役，几乎所有的神级文明都参与其中，但是旧神河却好像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不！
还有一件！
李阳忽然抬起头，眼神凝重地望向佛耶戈。
“是不是在想新弗雷尔卓德的那场的战斗？”佛耶戈猜出了李阳的想法，嘴角展露出一丝微笑。
“没错，希瓦娜的出现，几乎让旧神河这个新兴的派系全部覆灭。”李阳轻轻点了点头。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新弗雷尔卓德的事情，可不是我下的令！”佛耶戈淡淡说道。
李阳冷声道：“不是你，那还有谁？卡玛？阿杰？瑞兹？他们不都是在你的控制之下吗？”
佛耶戈自己也说了。
整个旧神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屠杀整个新弗雷尔卓德，怎么可能和他没有关系。
当然，这并不代表李阳就要给新弗雷尔卓德出头，说到底旧神河内部之间的斗争根本不关他的事，不管是谁打赢了谁，哪个派系又歼灭了另一个派系，这都是文明自己内部的事，顶天也就是有外敌入侵，征服了这个文明。
但是，他又不是旧神河的神，这个文明的消逝或者存在，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以为我真的能够完全控制四代神吗？”佛耶戈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就像夏日炎炎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飞雪，那一触而过寒意，让天空都感觉一阵震颤。
李阳俊逸的面容一直都很平静，平静得如同镜子一般的湖面，没有任何涟漪，他平静地望着佛耶戈，表情没有变化，似乎这宇宙中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意外。
但是在听到佛耶戈的这一句话之后，他眼角的肌肉很明显的收缩了一下，瞳孔变得如同针尖一般细小，紧紧盯着佛耶戈：“无法完全控制四代神？”
“没错，就是无法完全控制四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