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以为,文如霜会在池家闹得鸡飞狗跳。
没想到她居然沉住了气,等赵贵芳跟文松办完事若无其事的走进别墅,才找到他俩,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把他俩叫出门。
那必定是一个腥风血雨的下午。
晚上文如霜回到别墅,却不见赵贵芳和文松的身影。
赵梅没眼力劲的凑上去,问他俩去哪了,被文如霜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
经此一事,文如霜也不敢在池虞面前上蹿下跳了,知道她护着刘小佳,再没找过刘小佳麻烦。
第十七天,池虞躺在床上失眠了。
她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这些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灾祸。
在不知道真相前,池虞曾一度被衰运折磨到重度抑郁,于崩溃疯癫中自杀过好几次。
一路折腾过来,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摆脱这该死的命运的一天。
等彻底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后,池虞定要在第一时间着手寻找自己真正的亲人,跟他们团聚。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池虞带着美好的憧憬睡去。
这边宁瑾就没那么好过了。
池贺带着几个黑衣保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宁瑾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宁瑾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嘴唇干渴起皮,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池贺却对她的惨状视若无睹,随意的抬了抬手。
保镖推着轮椅上前,拔掉宁瑾的氧气管,还有手上的输液针,在伸手去掀被子的时候,被宁瑾甩了一耳光。
病重的宁瑾根本没有力气,但这个动作预示着她的抗拒。
保镖停住动作,转身请示池贺:“池总,这……”
池贺打量着宁瑾要吃人的凶狠眼神,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等病房里只剩下池贺跟宁瑾两人时,池贺不疾不徐的开口:“怎么了,有话说?”
宁瑾费劲的扯出一抹冷笑,“池贺,你心肠何其冷硬,对亲侄女下狠手,你对得起我爸妈吗?”
这个问题听一次两次,池贺可能会被刺激得方寸大乱、
但当它被宁瑾用做一件趁手的武器,隔三差五就舞到池贺面前,池贺很难不产生免疫。
“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你爸,你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多活的这些年,全是沾了你过世父亲的光。”
宁瑾搅紧床单,愤怒的瞪着他。
“你想我死!你想牺牲我,救活池虞!”
池贺摇摇手指,纠正她的说法,“牺牲的人从来不是你,而是池虞,她牺牲了十七年的健康和快乐,让你活了这么久,现在轮到你把一切还给她了。”
宁瑾现在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最后语气阴沉的对池贺说了一句话。
“希望你别后悔。”
池贺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让池虞替宁瑾背负这沉重的命运。
将命运还给池虞,是他部署了多年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后悔。
宁瑾被秘密带回池家。
第二天早上池虞的车子先出发,随后宁瑾被安排上车。
她们将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交换彼此的命运。
车子平稳向前行驶。
池虞问身边的祁朝:“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祁朝点头,“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动静不对,我会第一时间进去救下小姐。”
池虞让祁朝准备的是一套通讯设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池虞虽然已经相当信任池贺和王明安,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她也承受不起,还是保持一颗谨慎的心为好。
担心房子里被放置信号屏蔽器,池虞叫祁朝准备的是超强联络器,只要摁下开关,就算远在百米外,也可以收到讯号。
祁朝有话想跟池虞说:“那个王大师,他……”
池虞打断他:“我明白,但我想试一试。”
大约七八天前,祁朝突然找到池虞,对她说起王明安。
“我有一次在东欧执行任务,保护当地首富的小儿子,曾经见过这个王大师,他专为有钱人做法,杀人敛财,横死诅咒,基本上只做那种阴损的坏事,这人心术不正,小姐最好不要跟他多接触。”
祁朝第一次见王明安,就觉得他很眼熟。
后来有一天祁朝在家里无意中听到王明安打电话。
王明安说着蹩脚的英语,那个特殊的腔调,一下子让祁朝记起了他。
池虞当时听了祁朝的话,并没有表现得多吃惊。
她早知道王明安是个妖道,也怀疑过他居心不良。
但改变命运的希望就在眼前,就算冒险,池虞也得往前走,绝不能半道退缩。
就像身患绝症的人,突然得知有个办法能救自己一命。
哪怕那个法子是虚的,也愿意死马当活马医。
很快农历新年就要来了,池虞希望新的一年里,自己能以一个崭新的健康身体,迎接美好的往后余生。
池虞终于看到了这个古屋的整体。
平平无奇的乡下小院子,红砖围墙,正中一间堂屋被改动的痕迹很明显。八壹中文網
头顶的瓦片被揭掉,浇灌成严丝合缝的水泥钢筋。
池虞记得,上面有一个天窗,方方正正的,只容得下一个小孩子进入。
池贺怕池虞紧张,给她吃定心丸:“可能会费时一些,但虞儿别怕,小叔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要是觉得不对劲,你就叫出来,小叔就进去把虞儿带出来。”
池虞昨天晚上倒是紧张来的,翻烙饼翻到后半夜才睡着。
这会到了现场,反而不紧张了。
她对池贺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向祁朝看去一眼。
祁朝暗暗的对她比了个手势,让她放心。
池虞走进屋子,就见王明安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王明安听见脚步声,也不睁眼,张口指挥池虞:“你去左边那个房间,把蒲团旁的玉佩戴在身上,跪坐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然而就不要随便走动了。”
池虞按照他说的,一一照做。
没一会,她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
尽管宁瑾的声音很微弱,但池虞仍然捕捉到了。
池虞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只当刚才耳边飞过去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