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包养的那个情人生下儿子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整个人像蒸发了一样,每天泡在情人那里,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后来有一次,我的学校要召开一场亲子活动,要求父亲参加,母亲就找到他,恳请他来露一面。”
“没想到亲子活动当天,情人借口身体不舒服,一通电话就把他叫走了,母亲很生气,等他回来之后,跟他大吵了一架。”
“结果在两人争吵的过程中,我的生父像是被魔鬼上身了一样,对母亲大打出手,我在劝架的过程中也被他误伤,差点儿失聪。”
安娜说着,撩起头发,露出耳朵上的伤疤。
“那时候的我觉得,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一切异性都让我感到厌恶。”
“直到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嫁给了金南的父亲。”
“金叔叔的出现,改变了我对男人的看法。”
“金叔叔是个特警,赚得远没有我的生父多,但他却非常正直,待人也彬彬有礼。”
“起初我是不敢相信他的,怕他和生父一样,忽然哪天就变了副嘴脸。”
“所以每次他来向我示好,我都表现得很冷漠,还会说一些很过分的话。”
“但没想到,金叔叔并没有知难而退。”
“明明他的工作忙得要死,却还是会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精心为我准备生日礼物,带我去游乐园玩儿,想尽办法讨我开心。”
“就连金南也是一样,那个傻子为了哄我开心,还穿过我的裙子在客厅里跳舞,直到把我逗笑了才罢休。”
“在金叔叔和金南的努力下,我渐渐敞开了心扉,真正接纳了他们。”
“可惜,命运总是爱跟人开玩笑。”
“在我高三成人礼那天,答应会出席的金叔叔却意外缺席了。”
“我以为他是突然接到紧急任务去加班了,觉得他言而无信,为此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谁知回到家,看到的却是他沾满血的警服,和哭到几乎晕厥的母亲……”
“金南说,金叔叔在一场紧急任务中牺牲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尚且留有一口气,而他最后留下的话,竟然是希望我不要责怪他没有如约出席我的成人礼……”
“我承认,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
“因为直到金叔叔离开,我都没有亲口叫过他一声爸爸。”
回忆起伤心事,安娜眼眶微红,心中翻涌着无尽的酸涩。
“所以,知意,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害怕了吧?”安娜抬起头,闪着泪光的眸子看向沈知意,“在事情发生之前,我都觉得所谓的危险离我和风掣很遥远,哪怕真的发生什么,以风掣的能力也会化险为夷。”
“虽然这次风掣成功捡回一条命,但一想到他受伤的样子,关于金叔叔的记忆就拼了命地往我的脑袋里涌,怎么都甩不掉……”
安娜握拳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越来越重。
沈知意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安娜,别这样,实在不行我去跟风掣说,让他退出mar,这个杀手也不是非做不可的。”
安娜闻言摇了摇头,“不行,他跟我说过,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再说mar是那么好进的吗?为了一个女人说退出就退出,算什么事啊。”
“你又不是‘一个女人’,你是风掣最爱的人好不好?”
沈知意心里无奈。
却也知道她这个局外人说太多没用,得等安娜自己想明白。
“总之,我现在有点犹豫了,我不想像母亲一样战战兢兢,因为我真的接受不了突然有一天睁开眼,发现自己最爱的人不在了,那种感觉肯定比死还难受。”
“那你现在失去他就不难受吗?”
安娜想了想,道:“现在也难受,但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变得越来越浓,也可以变得越来越淡嘛!”
沈知意:“……”
“我知道这么做对他很不公平,但是没办法,我金安娜就是个超级自私的人,遇到我,只能算他倒霉了。”
沈知意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最好是像你自己说的那样。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就不劝你了。”沈知意起身,“正好你哥也不同意你俩在一起,我这个中间人倒是不用给他做工作了。”
沈知意离开安娜房间的时候,风掣将她堵个正着。
男人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说?”
“她说要把你踹了。”
“啊?”风掣一脸懵逼。
他干什么了,就要把他踹了?
合着他那一刀白挨了?
沈知意叹了口气,道:“你别看安娜大大咧咧的,其实很没安全感,这次你受伤的事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她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那怎么办?”风掣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老公都答应分给我一车金子了,我还准备拿它带着安娜吃香的喝辣的呢,她要是把我踹了,这些钱我给谁花啊?”
沈知意:“……”
这是问题的关键么!
沈知意一路走到客厅,风掣跟在她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知意,你倒是说句话,安娜不是你闺蜜吗?你帮我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呗!”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知意……”
沈知意忽然停下脚步,风掣差点儿撞到她身上。
“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沈知意转过身来,和风掣面对面,“你和安娜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我在周景淮和晏明玉身上也看到过,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俩现在如胶似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风掣不明白沈知意的意思,“所以呢?”
“我就是想告诉你,该在一起的人,怎么都会在一起。”
“但是……”
“但是,你也得有点诚意。”沈知意说着,目光落在他的耳钉上,“你的身份是她不安全感的来源,如果娶她的前提是退出组织,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男人不假思索,没有半分犹豫,“别说是退出组织了,就算是再也不碰枪,也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