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在幽州的妖族,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人员的伤亡,这也是其他地方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的缘故。
当然也与朱岫不想为此事,使得他的威望下降,可以封锁消息有关。
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他一个镇守一方的王爷,坐拥那么多的兵力,却连一个妖族都解决不了的话,难免会因此被人诟病。
虽没有人死亡,但伤亡却是无法避免的。
幽州各处百姓也都因此人心惶惶,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妖族回到他们的地方作乱。
而朱岫担心迟则生变,派往搜捕解决妖族的兵力也越来越多。
根据元父得到的消息,边境防线已经变得有些薄弱了。若是被妖族抓住空挡趁机入侵,过往的惨案即将重现。
到时候血流成河之时,他朱岫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
但是元父虽然写了书信给朱岫,但却没有多少作用。这些王爷们没有学来先帝的睿智与聪慧,将其刚愎自负倒是学的精髓。
他寄过去的书信便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情急之下,在知晓宁陵游有这般实力的时候,他便想着请宁陵游出手相助。
而元母对他的不满也由此而来。
宁陵游的实力一事他并没有瞒着娘子,所以这件事情元母也知晓。之所以不同意他的做法,便是这样的请求,无疑是利用自己与宁陵游的情分,逼他去做这件事情。
一方面来说,即便宁陵游的实力十分强劲,但那么多人都无法逮住那个妖族,其实力可见一斑。
若是宁陵游因此负伤或是身死,他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另一方面则是,元母终究是女人,想要为自己的丈夫着想。
若是因为此事耗尽了与宁陵游的情分,以元父的作为,这般打四王爷的脸面,他们日后的处境也不会很好。
反而保留着这份交情,将来说不定还能救他们夫妇一命。
不过元父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才发生了刚才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的一幕。
“所以宁兄意下如何?”
诉说完情况之后,元父有些志忑的看向了宁陵游,又很快补上了一句,“若是不愿,这件事情就算了。"
娘子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此前想着为国为民都该挺身而出,所以坚持想要询问宁陵游的想法。
但在诉说的过程中,他发现若是他提出请宁陵游前去,以宁陵游的性格,断然不会拒绝。
可若是真的因为此事将友人拖向死亡,确实良心难安。
这才补上了一句。
宁陵游失笑道:“元兄都这般说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有些不懂事了?”
“不不不。"元父摇了摇头连忙说道:“这件事情属实有些强人所难,我自己为有半分帮助,却要求你以身犯险,确实有些不该。”
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宁陵游自然也能看出他的意思,笑着制止了元父的劝说,"我答应此事,自然不是因为你我的交情。大宁百姓的安危与我有关,我自然不能熟视无睹而不管不顾。”
“更何况修身治国平天下,我既然有这样的实力,自然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就不能退却了。”
元父正色起身,久久作揖道:“我代幽州百姓,先行谢过宁司长。"
若是真与宁陵游所说的一样,有能力者挺身而出,江湖上实力高强之人不在少数,为何没有人起身前往幽州斩妖?
即便宁陵游此前为寻鬼司司长,但此时的他与朝堂并无什么关系。
宁陵游口中说与他的请求并无关系,但事实上若不是他告诉宁陵游,这件危险的事情事实上宁陵游可能都不会涉险。
所以他这一躬身真情实意。
宁陵游见到后慌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元兄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多送我几坛好酒便是了。若是有元兄书房中挂着的那副山水画相送,倒也不是不行。”
元父当初同宁陵游能够吹嘘那么长时间,让他们饮酒的谈资不断,家中收藏书画自然是不少。
其中不乏各种精品与珍藏。
不过宁陵游口中所说的那副山水画,却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而是元父当初醉酒的时候,画下的幽州一角。
山高而丛林俊秀,绿叶相交,流水叮咚,令人心旷神怡。
宁陵游眼馋了很久,元父一直以拙作不足挂齿而不肯送他。自己却将其挂在了书房中央偷偷欣赏。
有一次趁着将元父灌醉,宁陵游还进去看了一会儿。
元父在宁陵游的搀扶下起身,听到他的要求后笑着说道:“宁兄既然还这么想要,那就送给宁兄了。"
两人重新坐下夹菜饮酒,元父忽然意识到不对,抬头问道:"宁兄怎么会知道我将画挂在了书房中?"
因为当初宁陵游讨要的紧,此后宁陵游过来的时候,他就会把那幅画藏起来,用别的画代替。
免得宁陵游过来一次就要开口一次。
宁陵游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惦记着他的画了,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藏了这么久,居然早就被发现了。
连位置都如此清楚。
宁陵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若是让元父知道,他每次都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画拆卸下来,藏好,心理阴影应该会很重吧?
因为放下了一桩心事,元父显得有些兴奋,不免贪杯多喝了些。
"宁哥儿答应了?”
元母将宁陵游送出了府,回到房间后坐下问道。
原本在椅子上半躺着的元父听着她语气不怎么好,赶忙站了起来,在一旁低眉耷拉着眼睛。
看着有些可怜样子。
不过元母可没有丝毫的心软。看宁陵游离开的时候抱着一幅画走,她便知道元父的请求宁陵游多半是答应了。
想着就这么让一个朋友只身前往险境,她心里便有些不畅快,即便是为了元父口中的天下百姓。
更何况她还有其他的顾虑没有同元父讲,即便宁陵游解决了妖族的事情,若是四王爷因此盯上了他,想要收其为己用,到时候又该如何?
宁陵游又不是妖族,被人包夹之时,难道真的能够像妖族一般大开杀戒不成?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便十分冷冽。
元父没敢在她生气的时候坐下来,站在一旁小声说道:“答应了。"
“就拿你一幅破画打发人家?"
“那怎么能叫破画呢?元父情急道:“那幅画我画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费了好大心血的。”
元母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元父的声音也逐渐的小了下去。
不过元母还是听清了他的全话,没好气地说道:“画了多久有什么用,我看着反正也不怎么样。”
对于宁陵游和她相公两个人痴迷字画一事,她一直都很不理解。
书画一道,欣赏即可,可像他们两个人那般痴迷的她属实有些难以认同。
元父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小声反驳着娘子的贬低。
元母忽然转头看向他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元父一惊,“没有!怎么会呢?"
"呵。”元母冷笑了一声。
宁哥儿已经答应了,她如何想便已经不重要了。此时也懒得于眼前这个家伙置气,日后多与宁哥儿他娘子走动一下,别太生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