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宁次梗了个颈,说着便要溜之大吉。
中井野这次不是拉着他不放,只是伸手扼住他的颈。
“敢踢我家大门吗?”
中井野眼里杀气爆发出来。
日向宁次本来也期望靠他的内劲来抵抗中井野的手指发力。
不料他用尽全身力气,只觉得中井野手指捏得越来越紧,连气也越来越不顺畅。
日向宁次脸红了。
“你放了我,我很清...我收拾得很好还是不可以?”
他艰难地说。
中井野松了口气。
日向宁次一下子把身子掉到地上,全身四脚朝天,伏在地上像只狗,手捂颈、伸舌、喘气。
“修好大门,也要打扫卫生,等我再来,这两个活你们都没干完,我会把你们送到阎王面前。”
中井野淡淡说道。
就像个老爷命令下人去干活一样。
日向出云浑身一颤。
他死死盯住地,抬不起头—若是抬眼,中井野定能看到自己眼里的怨毒,或许惹出了更多教训。
“听见没有?”
中井野背过身去,淡然乜斜着看着日向宁次。
“......听到了......”
日向宁次声似蚊哼哼地应了一声。
“大声的说吧!”
中井野很不满意地踢着。
日向宁次又抖了抖。
“我一听就知道!我立刻收拾!又可以修得很好!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跟当初完全一样!”
日向宁次扯破喉咙大叫起来。
“还是差不多吧!”
中井野点点头转身离去。
阿斯玛她们紧追着他。
静音经过日向宁次身边时,也故意弯腰用手掐眼、掐脸颊,比划出一副讥讽鬼脸。
静音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已使日向宁次深感羞辱。
他怨恨地看着那四个人走后,牙快被咬死。
“您要把我送到阎王那儿吗?在此之前,请您先睹为快吧!”
日向宁次凶巴巴地说道,伸出手进了怀里,在怀里摸索出了一个油纸包—那个纸包里装着自己刚炼成的勾魂香。
中井野他们这时已是满腹经纶,四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丝毫没听见日向宁次的声音。
就算听到了,应该也不会在乎。
走到圣安堂内一个人烟稀少之处,中井野突然驻足沉思,望着旁边高高的墙。
“怎么回事呢?”
旁边,阿斯玛跟在后面,停了下来。
“我觉得不妨先试后办.”
中井野想了想,说道。
“试过一些东西.”
阿斯玛的言语尚未问完。
就看见中井野脚下蹬地,整个人一下子窜上了围墙,然后消失在了围墙外。
“师父是这样出门的吗?!”旁边的静音见状大惊失色,“他不能贸贸然地离开圣安堂!门外,奈良家老太爷差人看守!出了家门,马上就能找到他!”
“我觉得这才是中井野所追求的目标!”
阿斯玛反复思索片刻,淡淡地笑着。
她显得并不十分着急,静音和铁拳不得不将怀疑和忧虑一并放回心中。
“走吧,咱们去圣安堂门口,要是我猜对了,中井野就从那回来。”
阿斯玛说完就带头向另一个方向转去。
静音和铁拳相视一笑,完全搞不清楚阿斯玛和中井野葫芦中出售何种药物,但两人仍乖乖跟着阿斯玛,一同向圣安堂门口走去。
阿斯玛没有走出门,却靠着门里面的门框悠哉地走着,不知等着什么。
静音和铁拳半信半疑地站到了一边。
等待十多分钟后,正当他们耐心用尽、正要出口提问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如炸山似的爆响,烟尘纵横直上九霄。
“怎么回事?”
大地忽然摇晃起来,静音有点站不稳,扶着旁边那只石狮子就不知所措地问。
“就像...某人对.”
铁拳眯起眼,向远处望去。
说话间,又是几声连续的爆响,不过距离圣安堂这边却是越来越近了。
许多闻动的圣安堂门徒也东奔西跑,有的从外奔入,边奔边叫:
“不好!有谁告诉秋道丁次呢!奈良家那老爷子不知如何堵上咱们叶堂主二人动手!”
那几个人大叫一声走过了大门,全然没理会立在门口的阿斯玛和静音两人。
静音惊讶地看着阿斯玛,没想到阿斯玛非但没有紧张,而且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再不几分钟,那地动山摇之势已急骤迫近圣安堂门口。
“师父!”
静音眼疾手快,一见中井野,立刻指自己大叫。
果然,中井野正拼命向圣安堂疾奔。
但状态似乎不太理想,全身多处受伤,脸上还有彩字,眼角还有个血口,鲜血未止,流到半脸。
他跑得很快,完全像闪电,顷刻间冲到圣安堂门口。
“清空大门,不要挡住他的去路,让他进来!”
阿斯玛这才大声喊。
人急忙空开门。
中井野近乎虚影般瞬间冲进圣安堂门口。
刚刚一步登天踏上门里面的地,他那疾步疾走的身体顷刻刹住。
此时,别者才发觉中井野背后奈良家老太爷追着的影子离自己只有半步远。
“哇呀,哇呀!”
半步之远,亦远亦近,亦最抓人之心。
奈良家老太爷看着手指,几乎要揪住中井野衣服不放,结果被中井野逃到圣安堂,而他只能站在圣安堂外面,气得大叫。
中井野却笑了。
他已转过身来,背着手来,悠闲地望着奈良家老太爷。
“打不倒我的人躲进圣安堂去了。你们算得了什么!”
奈良家老太爷气得满脸通红。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敢冒然踏进圣安堂一步。
“你要杀了我连入圣安堂的勇气也没有,如此懦弱,又算得了什么?”
中井野笑着问。
他的一席话几乎没有气走奈良家老太爷。
“好吧,你们躲起来吧!躲躲闪闪的是一时还是一世?我对你们说:我已把奈良家最好干将调走,把圣安堂包在里面,无论你们要从什么地方潜逃出去,只需离开圣安堂地界,等着你们只剩我无情杀手!”
奈良家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掰动着手指的骨头,让骨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似乎在把那骨节当做中井野的脑袋掰。
“看来这其中的经验和教训,我早就体会到了,因为你们那么能干,所以索性围堵圣安堂一辈子吧,看看我俩谁耗的起谁!”
中井野双手一摊十分随便地说道。
仿佛自己真偷溜了出来,却不凑巧被奈良家逮个正着。
奈良家老太爷眯着眼。
中井野耸起肩膀,一付懒得理自己的样子,一脚踢在地上,扭头便向圣安堂走去。
奈良家人未经圣安堂允许,唯有停在门外,怨恨地凝视着中井野背影隐没在路尾。
铁拳之下,静音和圣安堂一众徒弟眼神复杂,奈良家老太爷重重地一跺脚转身就走。
大家知道他不认识。正如他遗落的奈良家人,他们将时时刻刻注视圣安堂内的一举一动,如同守笼中的猎物──前提是中井野敢踏出圣安堂半步,他们会像闻到鲜血的鲨鱼那样很快地包围它。
中井野总是走在离众人很远的路上。
唯有阿斯玛一直跟着自己。
中井野忽然停了下来,阿斯玛跟着停。
“你没事吧?”
阿斯玛担心地问。
中井野双肩一摇。
突然,他哇地一声向附近草地吐出一口血,接着弯下腰连吐几口,这才直挺挺地站起来用手背擦拭嘴唇。
阿斯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那可不是跟奈良家那位老爷子对战时受伤,而是我跟他对战时,造成身上旧伤。”
中井野对阿斯玛惨笑。
“愈是旧伤愈是难愈,因为咱们现在正在圣安堂里,倒不如再去秋道丁次那里讨几味药,看能否治好自己旧伤.”
阿斯玛提出。
中井野摇头不语。
这旧伤,他知道,并不轻易治愈。
通常情况下,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麻烦,但若到了生死攸关之时,即使像头发丝那样细细的偏差也会导致丧命。
如此险恶,就发生于中井野和奈良家老太爷对战时,然后,中井野和蛤蟆吉对战时,恐怕又要重蹈覆辙了。
中井野心里就像笼着一层阴云密布。
他知道,在和蛤蟆吉决一死战前,一定得先找到化解隐患的方法。
但该如何解决呢?
目前,他甚至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中井野幽幽叹息。
“我回去练习。”
他向阿斯玛说完话,扭头便回到独栋小院里。
不可思量之时,潜心修炼亦不失为安定心神之道。
阿斯玛明白了这一道理。
所以她没有紧随中井野而去,只是原地踏步目送他走了。
中井野此刻最缺的不在是相伴,而在是一个可以静静的孤独的地方。
阿斯玛认定她是悄悄找到秋道丁次协商再要药材的事,但遭到小药童的拒绝。
“咱们的秋道丁次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忙着做,暂时没有客人了,请回去看看!”
看门药童不肯断然。
圣安堂最深处有一个宁静宏伟的庭院。
庭院里有一方湛蓝清澈的池水。
池心有九曲连环廊桥,红漆八角亭小。
秋道丁次在桥上缓缓踱着步,在池岸上散散心。
大堂主也跟着走。
“那么你来见我是想让我知道奈良家老爷子和中井野打过?”
秋道丁次一边轻问一边语气似有一丝责备。
大堂主小心翼翼:“大家已按掌门之命,竭力维护中井野之安危,却无人料到奈良家老太爷竟仍寻找机会诱使中井野离开圣安堂再偷袭.”
大厅的主人委屈的报告。
秋道丁次倒是轻轻一声响打断。
“偷袭?,你真以为奈良家的老爷子有此能力引中井野出去偷袭他?”
秋道丁次口气似乎她感觉大堂主在讲一个非常滑稽的玩笑。
大堂主倒是连连颔首。
“不只我一人见过,现场目击者甚多,奈良家老太爷对中井野穷追不舍,得亏那个中井野逃的很快,及时赶回圣安堂去,否则必死于奈良家老太爷之手!”
大堂主口沫横飞地说道。
秋道丁次脸上嘲讽的微笑反而愈发强烈。
她突然站住,对准旁边的假山。
“看看那儿吧!”
她告诉大堂主。
大堂主不知名抬头一看,只见假山之上悠闲趴着一头黑白奶牛猫,在烈日之下,懒洋洋舔爪。
秋道丁次的住处拯救和守护着许多流浪猫。
猫,这里非常普遍。
大堂主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领会秋道丁次之意。
“这只猫是我三年前救下的一只猫,我救它的时候,它才不到一个月大,这里的‘原住民’,都比它大得多,力气也大得多。”
秋道丁次缓缓地说。
“当时它刚到这里,自然要受到比其强的同类们的欺侮,不要说假山,全庭院,基本都没有自己的领地。”
“可您看看它此刻,公然伏在假山最高点,占着最有利地方晒着太阳,还没别的猫敢过来打扰它呢,您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秋道丁次说完弯着腰把地上的狗尾巴草拔了出来,伸过身子逗猫。
大堂主在秋道丁次的言下云中只能不语地摇头。
秋道丁次再一次浅浅的微笑。
“看看那边吧!”秋道丁次说完,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小洞穴“那就是水池的入水口所在。”
“那只猫最小的时候骨瘦如柴,也是惟一能钻到那洞里去的。而且那洞里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别的大猫无法进入。”
“我们把鱼苗放在池塘里,也是通过这个入水口,这样猫就生活在池塘里了,不但吃饭不愁,吃饭还比别的猫好点。”
“可它却不在这洞里混食待毙,只是不时地钻出洞来与门外猫搏斗。打的败仗又奔回去,无论如何其他猫都追不上。待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后再外出作战。”
“其他猫在外或食或游,日子过得懒洋洋的,只剩下它了,只剩下这么一方小天地了,要想拓展领地,就要用更年轻的年龄,赢得更多的架式。”
“就这样,等着自己跟外面那几只猫身材差不多时,已经打得满院无敌手,再也不用回那小洞里去,身材自然决定回不去。”
秋道丁次细水长流的说道,像讲了个故事。
大堂主倒是听得懂她的话。
“于是中井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