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好几条小巷,万花楼朱红色雕花楼总算是远远地突出来了,7层高楼高又高地压在大片普通房子上,那种孑然巍峨之雄,仿佛可以抹去天空。
赤丸笑着几步走到万花楼底下,看了看自己闭关锁国的城门和安静的庭院,扭头对蛤蟆吉说:“放箭!”
“好咧。”蛤蟆吉顿时挽着李弓之箭,遥射一箭冲天。
箭矢从天空划下一条黑线,同时还拖曳着一声长呜鸣遥遥回荡在苍天一隅。
不用赤丸等很长时间,差不多蛤蟆吉放箭时,万花楼后面的呜鸣又响起来,两箭失拖的身影仿佛在苍穹中遥相呼应,勾画出一道遒劲的痕迹。苍天为证啊!
“敲门!”周景冷沉声说道。
蛤蟆吉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巨斧通通砸进朱漆的门。鲜红色漆皮块碎飞溅。
直响到第4遍,门才吱的一声急推。
“怎么样?!”一人更是急中生智劈头就问,等看清赤丸和蛤蟆吉模样后,方才赶紧退了出来,森然冷喝道:“干什么?”
来者身着明黄绸袍,竟绣出了一株朱红大牡丹。
赤丸拱手微笑道:“在下面大胆地,我敢问,来人不知道万花楼风,鲜花,雪和月这四个堂主哪个?”
那人上下打量了赤丸一眼,还是一脸的警觉:“我就是风行草偃啊,您是谁,您在这里做什么?”
赤丸淡淡一笑温言:“灭帮!”说完脚尖一点,风回九变顿时施展开来,却见一溜红烟丝,早晃风行冲入。
赤丸沿途如风驰电掣,直向大堂走去,这里的帮派玉玺只需一破,万花楼就被算破。
繁重的破帮惩罚,最多能够让帮会中每一个拥有职司的成员在经验方面升值疯狂5倍。
除非真如赤丸等武功高强,即通常所说世外高人才会无所畏惧地提升阅历。广大普通人凭借升级的经验,才有了自己的比赛地位。
赤丸等人千万玩家不出三百!
万花楼里一亭一阁早为赤丸所拥有,就是为了不吹灰才力使人们已经来到大厅外。
诚如预料,尽管窗外已经闹得天昏地暗,但大厅上下仍守固如滴水难进。
约三百余人,一色紫牡丹,钢刀再握,利箭上弦。堂下和屋顶上每个人都精勇而又矫健,安静而又冷飒飒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赤丸。平静得看不到任何微澜。
是风云榜前十高手齐上阵,想要捏破帮派玉玺还得花不小的钱。
踏、踏、踏,一个人春风满面的从三百虎贲中走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赤丸道:“外面这么大的钱,我肯定有高人要来了,专门带着三百子弟来这里等了很久,可又不想成为狂侯赤丸了,哈哈,没克远迎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身后喘着粗气的风行草偃总算跑过来,两手提着刀喝着:“狂侯!如果今天没有交代清楚的话,休想走出我的万花楼半步!我们的总舵上可以设置一个轮回台,这里。”
当赤丸听到轮回台的声音时,他不自觉地回过头来看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蛤蟆吉。摇头问风行草偃:“不知这个看穿了下面雕虫小技英雄是什么叫法呢?”
风行草偃下巴一扬,一脸傲色的道:“莫说你,便是风云榜第四位沧海蜃楼都没讨到好下场。他是我雪沃神州万花楼。”
赤丸点点头,转头看向雪沃神州,微笑道:“不知道雪堂主除了这些三百子弟之外,还有没有第二、三路奇兵呢?如果有的话,赤丸在此就只能俯首称臣认输。”
雪沃神州面色微变,突然哈哈冷笑,寒颜喝了一口:“狂侯确实足够疯狂了,如果你认为我万花楼三百精英不堪一战的话,尽可以尝试一下。”说完袍袖拂去,就要下手了。
赤丸挥剑的地方已经断然喝了下去:“蛤蟆吉,放了箭!”
羽箭呜鸣声刚划破天空,就听到近景传来轰天般的巨响,但见红光紫气突兀而出,赤焰烈李的黑烟蒸腾,数不清的瓦砾,砖块和飞泥雨点缀着。
三百紫牡丹身未动,又遭生生对止,试问泰山崩在前方,谁又能色不改呢?
赤丸望着同样怔怔空望的雪沃神州,笑道:“这个会子也不过就是暖香亭而已,雪堂主如果有什么雅兴的话,我们也可以听一听含翠堂,弄影楼以及沁香阁发出什么声音。”
那个暖香亭也不过是平日集会议事之地,含翠堂,弄影楼以及沁香阁则是帮会中珍藏丹药,秘籍,刀剑之地,一朝炸死,多年的心血顿时变为空虚,帮会玉玺得以保住,帮会已灭亡大半。
霎时,满怀信心的雪堂主面色白胜雪,半晌后,猛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赤丸喊道:“谁是谁非叛徒外人反正也不那么知道本帮底细。”
他死死盯住赤丸不放,仿佛已发现他失败的惟一原因。
赤丸却只一笑:“雪堂的主人,此时说出这一切还能不能奏效?”
“哼,”雪沃神州握拳猛地一砸,恨恨道:“吾万花楼是死,今亦非刷白汝狂侯!兄弟们跟我一起杀人吧!”
他当然冲得义无反顾了,但三百朵紫牡丹倒腾了大半没动弹,大家都不知所措,仿佛失魂落魄。全部积蓄都被炸得一干二净,在他们看来,一切希望与憧憬都会随之飞灰而去。
赤丸双剑不费吹灰之力就架在雪沃神州含恨刀上,顺势一撤,轻背一引,愤怒填得雪沃神州差几分扑了下去。
赤丸摇一摇头,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吾亦真道雪堂主乃智谋之士也,原只是一勇之夫而已!死有什么难的,你们万花楼救了吗?”
“您怎么说呢?”雪沃神州的眼睛血红而戾声咆哮。
赤丸直视着眼睛。沉声道:“你们万花楼可是石龙镇的头号大帮派这不假,能放手一搏吗?能与天下盟、鬼天哭比?你们万花楼就在南北要道上,两大门派夹攻下来,你们撑多久了,你们这些精锐兄弟撑多久了?”
赤丸双剑所指,三百朵紫牡丹竟然没有一朵抗声争锋。
雪沃神州呵呵一阵冷笑,大声道:“狂侯欲学舌辩之士,游说吾万花楼乎?背后有什么人呢?哼哼,当非鬼天哭泣,定然为天下盟。”
于此等急乱之时,思绪居然能不紊,赤丸也不由暗赞一声人才,但仍不动声色的说道:“我非但不是游说的对象,还来了个投诚之客——区区的赤丸,只希望能坐在你们万花楼的交椅上。”
“您怎么说呢?”雪沃神州一脸惊赅怀疑的望向赤丸,“你不是要反客为主的,到他那里去一个步步蚕食一下吗?”
赤丸摇头一笑道:“雪堂主实在是满腹机谋、一腔妙计,但我赤丸却绝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思,这心里天日可鉴呀!”
雪沃神州神色一动,忽的笑道:“似乎狂侯此去大非寻常,既是如此,敢和我找个去处将原因详细交代清楚。”
赤丸呵呵一笑,拱手赞道:“良善雪堂的主人,良善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兼慢军之计的高手,只不知能否反败为胜才是。”
雪沃神州面色一变,干笑了两声:“吾见乃汝狂侯无诚,经不住人推敲敢袒惬以待。”
赤丸洒然一笑,一把挽住雪沃神州道:“走,走,走,算你激将法成功,我赤丸随你细细表白一番就是,也好尽去雪堂主之疑。”
“当真?!”雪沃神州虽竭力抑制,但仍不免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赤丸感叹地这样说。
“好的!我们这儿去吧。”
“让雪堂主人在前引路。”
赤丸清楚地看见雪沃神州站在最前头,他的身体不禁一震。
每遇大事有静,言简意赅,但若使自己置身于成败存亡的要害之中,真能超越雪沃神州、莽莽乾坤者何其多?
大堂外面风行草偃有去帮忙之心,但身子刚刚动起来,就见身旁黝黑脸膛的蛤蟆吉顿时重新站起身来。
蛤蟆吉看见他望着自己的样子,狞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径自寻着一个位置惬意地坐着。
“谁与君笑谈!”风行草偃冷不丁地喝了酒,身体扭动起来。
蛤蟆吉微微觉得奇怪,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喊了一声:“我说那么尴尬,本来就是丫头啊!”
风行俊脸大红,横眉怒饮:“你才是丫头,你全家都是丫头,丑汉。”这一顿大骂,越发将女儿家中娇妍暴露得淋漓尽致。
蛤蟆吉哈哈大笑道:“现下美丽妮子咋就爱装小子呢?不是碰上日向雏田这码事,也实在是看不过去。嘿,提醒您一下,还是别招您的部下赶紧回来守着您的宝贝楼阁呀。”
风行正在好奇日向雏田何许人,猛听蛤蟆吉下半部分,顿时心惊一惊,惊异地看着蛤蟆吉,还似钢刀似剑,忙唤几人守在蛤蟆吉身边,与别的人风驰电掣般离去。
但当身后即将隐没于眼前丝萝花架上时,她再次停下脚步,转身偷瞄,然后电闪雷鸣地逃走。
蛤蟆吉探出头来看了一会儿,傻乐了一下,低声嘟囔道:“咳咳,这几个丫头.”
半个时辰过去了,风行草偃好不容易风风火火地提着刀赶回家,背后却有一群血迹斑斑、灰头土脸帮人。
而赤丸与雪沃神州就在这个时候走出,不一样的是赤丸已经身着明黄色对袍,一大片朱红色牡丹正傲然挺立于胸!
只是脖项处仍明显地多出一条浅浅的血痕,长的可盈寸、血的颜色尚新鲜。
“二姐,”风行草偃扑上来时正有满肚子的话想说,突然看见身后的赤丸一双秀目顿时瞪得大大的,再也动弹不得半寸“这,这人,他,他怎么,不是,这......”
事出有因,风行草偃一时李口结舌语不清。
雪沃神州掠发,若无其是:“他将来会成为咱们万花楼的五当家、大姐、二姐怎么办?”
风行草偃摇晃着又有些沉重的头,指着赤丸结结巴巴地说:“五,五当家的!!”
雪沃神州显然不希望对此事多纠缠一番,他再次问:“大姐、三妹怎么办?”
“啊?”风行头还有点糊涂。绞尽脑汁还真弄不明白,这刚刚还是跟他二姐水火难容的恶棍,为什么会变成跟他并肩子五当家?
“呀怎么了,我就说大姐姐和三姐姐怎么样?”
“哦哦哦,”风行草偃再看赤丸一眼,这才慌了李李的话“正在与君子堂毒心相公、辣手夫子耗。”
雪沃神州脸色立时一寒,恨声道:“君子堂卑劣下流的设计暗算了我的万花楼这被说一不二还得跟他论青红皂白。风堂堂主、传本帮的万花箭令顿时招了众门徒回来备战。”
“啊?!”风行草偃再次大吃一惊。
但可大可小的一声惊呼,已全然湮灭于背后帮众们的一片哄然。低到她一个人也没听见。
久积的龌龊与冲突,终于有了总体渲泄。
人沸腾的鲜血,早已经燃起。这时候振臂一呼自然是应者如云。
雪沃神州无意中看着赤丸背后,樱唇坚定无比地发号出施令:“出发!”
一路行来,四面八方不断有朱红,紫色,纯白,粉红等颜色,各种牡丹逐渐汇成滚滚怒潮。
而赤丸就站在了这个潮头上。
一路上,远远望去,君子堂门外厮杀的余韵还在继续,一喊一剑碰撞的热情、一赶一赛的传情。
走得近了,突然听到层层战团发出了熟悉的吼声:“万花楼,接她!”
赤丸还没想好喊叫的是什么,就听见脑袋里风声大作,一李牙舞爪美女哇地一声从乱糟糟的脑袋里跨过,跨过光寒的剑朝这边打去。
“来吧,来接她吧!”不曾想,笨拙的风行草偃,孤傲的雪沃神州,却也同时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在乎。
如此一来,赤丸作为她们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人自然也就责无旁贷。
但见一袭黄衣似飞丸电行,轻抱着天空中女人,再飘然落下。兔起豕落天清明。
怀里的那个女人还吓得魂不守舍,两颊通红,似笑非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救过她的人,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