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羽寒蝉下出和局,之前只有败绩,所以他并不觉得国师让着他。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李仲宣此刻笑不出来,在他父亲最需要心里安慰的时候,羽寒蝉就恰到好处的给他了,他若不是狠角色还有谁是呢?“哈哈!和局,国师承让了。”
李煜一边大笑一边客气一句。此刻的羽寒蝉赶忙起身,微微弓腰,“老臣惶恐,哪有什么承让,完全是国主的棋力增进了。”
“哈哈。”
绽放的笑容彻底拯救了李煜的颓废。“阿父,你好厉害,竟然和师父打平了!”
他身后的李仲寓终于按耐不住。“啊!”
李煜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不由得猛一回头,结果是更大的惊喜,“宣儿,你……你回来了?”
李仲宣赶紧跪倒施礼,“儿臣李仲宣拜见阿父。”
李煜一把就把宝贝儿子搀扶起来,“宣儿,阿父真想你了,虽然知道你在往回赶,却没想到这么快。”
“阿父,儿臣也想您。”
“唉!”
李煜先是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儿子,生怕少块肉似的,发现完好如初后,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啊!阿父知道你正在南汉指挥国战,按说不该让你回来,但是大唐真的出大事了。”
李仲宣之前接到旨意只是提到韩熙载遇刺,招他速速回京,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阿父,到底出什么事了?韩夫子是怎么死的?”
“唉!”
李煜又是一声长叹,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的神色。这时,一旁的国师羽寒蝉轻咳了一声:“咳,国主既然与两位殿下有重要国事商议,老臣先告退了。”
他显然是个识时务之人。然而,李煜却摆摆手,“国师不用回避,这事十分蹊跷,你也帮着分析一下。”
“诺!”
“宣儿,按照你的战略构想,援助南汉的同时,林仁肇率领镇海军和神卫军对吴越全面开战。林将军不愧是我大唐名将,开战之后奇袭过江、势如破竹,不到二十天就攻破湖州围困西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然而,西府作为吴越都城,不仅高城壁垒,而且重兵把守,我军连攻半月仍然未果。转眼已入深秋,孤担心前线将士缺衣少粮,就任命韩熙载为东征军转运使,由他负责押送粮草赶赴前线。儿啊!阿父为了确保粮草安全,把千牛卫都派上了,由皇甫继成将军亲自带队。结果……唉!”
李煜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说到最后眼泪都在眼圈里打晃。李仲宣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位老爹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越发情感泛滥,实在不像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主。“阿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儿臣急死了。”
李煜不住摇头,脸色竟有些惨白,“继成啊,你是亲身经历者,具体的事还是由你跟宣儿说吧。”
“诺!”
一直在澄心堂护驾的皇甫继成答应了一声,便迈步走到李仲宣身前,“末将拜见郡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仲宣看到这个大个子就有点犯隔应,自己之前的一些作为,已经彻底和皇甫家结仇了。虽然不喜欢,但是面子工作还得过得去,“皇甫将军免礼平身,快跟小王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启禀殿下,二十日之前,末将和韩大人率领一千千牛卫和回援都城的两千宁国军兵卒,押送粮草赶往吴越西府。此行一开始非常顺利,很快就渡江来到吴越境内,结果就在走到湖州附近的时候发生了怪事……”湖州,大概范围就是现在的湖州市,是当时吴越国的军事重地,防守都城西府的重要门户。所谓西府就是杭州市,吴越立国之后将其定为都城,改名西府。西府地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而湖州却是沟壑纵横之地,易守难攻。正因如此,林仁肇能够顺利拿下湖州证明了他军事能力之强悍。从江宁府到西府,最便利的路程就是通过湖州,而天目山也是绕不开的。由于军情紧急,韩熙载不敢怠慢,日夜兼程,押粮大军在三更时分进入天目山,此时距离西府只有二百里路程。“韩大人,按照咱们的行军速度,再走一日就可以到达西府城下了。”
高头战马上的皇甫继成显然很得意。他身侧的韩熙载却是一脸严肃,“皇甫将军,越是快到目的地越不能放松啊!这里虽然被我军攻陷,但是西府还在,吴越并没彻底灭亡,所以咱们脚下的还是吴越土地,随时都有出现意外的可能。”
“哈哈!”
皇甫继成不以为然的仰面大笑,“韩大人多虑了,通过几场大战,吴越主力已经被东征军屠戮殆尽,现在只剩下守护西府的虎鲨军还有些实力,然而,他们已经被围困,所以咱们完全可以高枕无忧。话说回来,即便还有些散兵游勇,也不是我大唐千牛卫的对手。”
马背上的韩熙载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显然他对这个自大的家伙嗤之以鼻,“皇甫将军,咱们护送的这批粮草关系到我大唐十几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决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吧。”
“哼!”
皇甫继成轻蔑的哼了一声,他显然对韩熙载的担心不以为然,在他眼里韩熙载虽然官职高,但只是一个文官,未免有些胆小如鼠小家子气。“呼!”
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刮起,紧接着灰白色的雾气铺天盖地袭来。“啊!这是什么?”
“我迷眼了!”
“眼睛火辣辣的疼,睁不开了!”
雾气所到之处,瞬间把兵卒的眼睛迷的睁不开,一个个痛苦呻吟。“不好!大家快遮住眼睛,这雾气有毒!”
韩熙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