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牛刚沿着狗爬寨的寨子周边的青石板小路走了一圈,杨桂花就发来了短信:大牛,快点过来吃饭。许大牛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早上在唐艳家吃那么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许大牛现在一点都不饿。不过,既然刚才答应了杨桂花,那出于礼节,总得过去坐坐才好。许大牛折身回家,跟老母亲简单说了下情况。听许大牛要去杨桂花家吃午饭,大牛老母亲只说了句:“你干嘛要去麻烦别人。她一个人带着个小孙子,够忙的。”
许大牛,刚走出院子,又远远看到了春花嫂。“大牛,有空来我家坐坐。”
春花嫂双手扯着自己面前的碎花围裙,远远跟许大牛打招呼。“春花嫂,我先去木石溪那边寨子走一走,下午要是有空就过你家来串串门。”
许大牛回答说。“你这不是又要去唐艳家吗?”
春花嫂走近了几步,话语中明显带有几分醋意。“我不是去唐艳家。唐艳今天有事去县城了。我真的就顺便四处走走。”
许大牛解释道。“那好吧,不过嫂子提醒你,木石溪寨子寡妇多,你莫要走错门,到时被哪个女人拖住不放那就麻烦了噢!”
春花嫂眨巴着双眼,说这话时似乎带有几丝怨气。许大牛哈哈笑了几声,同春花嫂挥挥手,就越过田埂,朝木石溪寨子走去。木石溪和狗爬寨曾属于同一个生产小队,后来才分成了两个村民小组。因此,他们两个小组的田地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木石溪寨子大部分村民都姓蒲,狗爬寨的村民则大部分姓许。或许是隔得太近,彼此长时间不分你我的缘故吧,这两个寨子的村民尽管不同姓,但从古至今,大伙都遵守着两个寨子间的年轻人不通婚的不成文规定。杨桂花家与唐艳家只隔了不到二百米远。杨桂花家在木石溪寨子南头的村子边,她家的房子是整个木石溪寨子上最大的,独门独院,在村里也算最宽敞的院子了。杨桂英的公公当年也是木匠师傅,而蒲大贵的爷爷,更是整个米坝乡有名的木工大师,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建筑师。据说,唐艳的父亲都是蒲大贵爷爷的徒弟。“大牛,你过来了,快进屋坐。”
许大牛刚迈进院子,杨桂花就迎了上来。“桂花嫂,你好神速呀,刚刚从菜园子回来,就发信息叫我过来吃饭。”
许大牛穿过院子,跟在桂花身后走进了堂屋。“哎呀,实话跟你说,我哪有那么快弄好饭呀!早点叫你过来,还不是想多单独与你待一会,多与你聊几句。”
杨桂花拿了张椅子,叫许大牛坐。许大牛摆摆手。笑着说:“桂花嫂,你不是想同我聊天吗?那我还是进厨房烧烧灶火,帮你一把吧!”
桂花嫂会意一笑。说,好吧!桂花嫂家的灶屋也很宽敞。许大牛往灶里添了几根柴。想起她家还有一个小孙子在家。就问桂花嫂,怎么没见你孙子呀!桂花嫂微笑着指了指隔壁房子说:“那小不点才一岁多一点,吃过早餐,玩了一会,刚刚才去睡,这会正睡得香呢。等他睡到自然醒,我再喂他吃饭。”
许大牛之所以问起杨桂花的小孙子,其实是担心旁边有人干扰,不好跟杨桂花说话。想想杨桂花常年一个人带着个小不点住在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每天要面对多少孤独和寂寞呀!“桂花嫂,你还这么年轻,既然大贵走了,你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呀?”
许大牛关心地问道。杨桂花看了眼许大牛,苦笑道:“天生这个命,再孤独寂寞也没有什么办法!”
“桂花嫂,你这就不对了。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完全可以再去找一个伴。”
许大牛这纯粹是无话找话。杨桂花白了许大牛一眼,jiao嗔道:“大牛,你老是替我担心。不是听人说你半年前也离婚了吗?在这段没有老婆陪伴你的日子里,难道你就不孤独寂寞吗?那你为何不去找一个伴呢?”
许大牛没有想到连杨桂花都知道他已经离婚这事。他不好意思再就规劝杨桂花找个对象这个话题聊下去。于是转移话题:“桂花嫂,就我两个人,随便炒个青菜下饭就可以了,不要太麻烦。”
杨桂花早就看穿了许大牛的那点小心思。既然你许大牛刚才故意瞎扯那个话题,那我也就故意缠着你说说笑话,解解闷。杨桂花暗自打好了主意。“大牛,你刚才不是说嫂子孤独寂寞吗?现在你这么个大帅哥登门造访,我当然要弄点好吃的款待你才行。再说,你我当年多少还是有过一点故事的嘛,何况现在又正好都是单身……”说到这里,杨桂花停下手里的话,优雅地甩了甩那瀑布般的秀发,意味深长地朝许大牛笑了笑。许大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既然杨桂花都无所谓,那他还顾忌什么。“桂花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特别重感情。我一回来,你就邀我到你家,而且还弄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吃,你说我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呀!可如今,我成了个穷光蛋,你对我这么好,我报答不了你,我心里不安呀!”
许大牛跟着杨桂花走到餐桌前,看着那几盘可口的菜,他借题发挥。“唉,大牛,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怪不得讨女人喜欢。今天你既然来到嫂子家了,就别客气。多吃点菜,多喝两杯。嫂子知道你喜欢喝点小酒,虽然嫂子不会喝酒,但你来,嫂子高兴,等会也陪你喝一杯。”
杨桂花拿出一壶米酒,给许大牛倒了一满杯,然后又给她自己倒了小半杯。许大牛端起酒杯跟杨桂花碰了碰杯。杨桂花喝了一小口。许大牛不依,说什么碰了杯的酒就得喝干。杨桂花只是笑了笑,不肯喝干杯里的酒。“大牛,我等会还要照顾小孙子。你就不要依我,你自己多喝酒杯。”
杨桂花说完给许大牛夹了一块大肥肉。虽然有二十来年没有与许大牛相处过了,但杨桂花还是记得许大牛爱吃肥肉,爱吃豆腐,爱吃面条,好喝点小酒。“桂花嫂,你今天煮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而且口味都非常好。想不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这方面也是把好手。”
许大牛咬了一口肥肉,说这话时,嘴巴四周都流着油,那样子,在杨桂花看来,可爱极了。“大牛,你老是在夸我长得漂亮,是不是真心话嘛?”
杨桂花抛给许大牛一个媚眼,进一步说:“你难道有什么想法?”
许大牛颇为尴尬。他没想到杨桂花会这么问。尽管他知道杨桂花素来俏皮,她说的很多话多带有玩笑味,但孤男寡女的,许大牛听到这话还是有些心悸。“你当然是真的漂亮。二十多年前,我还一度把你当作了我择偶的模板。如果说在你这样的女人面前都一丁点儿想法也没有,那还正常吗?”
尴尬归尴尬,在这样的场景里,见过大世面的许大牛还是懂得如何去增添一点融洽的氛围。杨桂花领会了许大牛的意思。她端起酒杯,邀许大牛走一杯。“大牛,你再干一杯。我跟你说点正儿八经的事。”
杨桂花笑眯眯地说。许大牛二话没说,一口而尽。他很好奇,在这个时候,杨桂花这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要跟他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