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他怎么不知道。
她撑着伞让他站在雨里那天,手上的镯子和她几乎要融为一体,她太适合戴玉,漂亮,冷冽,皮肤白的剔透,浑身没有多余的首饰,他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她的手镯。
握手时,看得便更为直观。
无论从光泽度,润泽度,还是白度,皮色,自然光下,肉眼都可分辨,这是一块绝佳好玉,价值不菲。
和田玉。
新疆和田玉。
……
陈陷原本要走出巷口的脚步被生生拽住,他转过身,几乎是两步踱到何岩面前,面色全黑,声音压的极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何岩,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该碰的人别碰。”
他目光露凶,语气带狠,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刻出来的,寸寸锋利。
何岩被他猛然间爆发的威怒吓到了,语噎两秒,才慢慢恢复过来,说:“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也有权利让你滚蛋。”
他说完便转身,不再跟何岩交流,远处的周正看得一脸懵,他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了,突然就吵起来了,看样子,陈队还发了火。
真相,什么是真相,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掺和一脚的。
**
蒋纹吃完饭,许久不见他们,站在驿站门口抽烟,昨夜发生那么大动静,前去投诉的人很多,但这是警方行动,经理不能知情泄露,只得一直陪笑脸。
蒋纹侧头吐一口烟,直直对上从旁边拐过来的陈陷,烟呼了他一脸。
陈陷还黑着张脸,此时就更难看了,冷的能掉冰碴子。
蒋纹立正站好,“……抱歉。”
他冷冷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驿站。
何岩和周正也紧随其后,何岩没吭声,只有周正和她打了招呼,他们上去拿东西,蒋纹的行李已经全部搬下来,她坐在行李箱上,看着经理愁眉苦脸的把陈陷叫到一边。
二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我理解你们这个突发情况,但是我们也是开店做生意的,刚才不知道多少人来投诉,说啥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口碑传出去对我们很有影响的……我们地方偏,本来就得靠客人宣传……”
“也不是要赔偿……刚刚很多客人我都免了这次的房费,我们本来就赚不了多少……”
经理一直在念念叨叨,声音忽高忽低,最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安静了一会儿,陈陷低声说了句:“好”。
再说了些什么,蒋纹不想听了。
陈陷从角落走出来,蒋纹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腿一蹬,轮子往前滚一截,她玩的很投入,从大堂一边挪到另一边,再从另一边挪回来。
她看见他出来,眼神淡淡的,“赔了多少?”
陈陷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算赔,是补偿。”
“哦,那补偿了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三千。”
“队里出?”
“不是。”
那就是自己出了。
蒋纹:“你每次都这么收拾这些烂摊子?”
最后三个字让陈陷皱了皱眉。
蒋纹心里有气,气的莫名其妙,他明明是做好事儿的,到头来却被个经理话里有话的责怪一通。
“错又不在你。”她说。
相比之下,陈陷倒显得很平静,“错也不在他。”
“呵。”蒋纹笑了一声,“你真是个好人。”
陈陷:“这词从你嘴里出来怎么跟骂人似的?”
他的反应越风轻云淡,蒋纹看着越刺眼。
她不再跟他理论,从行李箱上跳下来,单手拎起箱子往出走,走到一半,手里一轻,陈陷劫过箱子,帮她提了起来。
他走在她旁边,“你瞎生什么气?”
蒋纹停下脚步:“你就不觉得憋屈吗?”
陈陷没有停下来,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何岩和周正已经在后院的停车场了,何岩那辆车的后备箱大敞着,陈陷帮她把行李箱放上去,“砰”的一声盖上,他才说:
“以前觉得,现在没那个精力。”
诸如此类的事儿多了去了,哪个他都觉得憋屈,迟早憋死。
何岩拉开驾驶门坐进去,从窗户探出头,“走了。”
蒋纹应了一声,正要过去上车,陈陷突然拉住她,“你跟我走。”
蒋纹抬眼:“嗯?”
陈陷一手掐着她的胳膊,喊另一边的周正,下巴冲这边指了指,“你坐何岩的车,给他指路。”
“啊?”周正一路小跑过来,本想问为啥,眼睛骨碌一转,学乖了,“好,知道了。”
何岩还欲说什么,但陈陷没给他这个机会,拽着蒋纹走了。
**
再次上路,车在小城里穿梭,他们这类型的越野车比较少,很多路过的人会多看两眼。
风很大,风里的土也很大,只停了一晚上,车窗上已经落了一层灰,街道两边的植物灰蒙蒙的,在风沙中左摇右摆。
还有小孩光着脚在跑,街上大多数是民族,长相很有各自的特色,在这里,他们几个人的面孔反倒成了少数的存在。
蒋纹拉上安全带,“我们去哪儿?”
“喀什。”
东边有塔克拉玛干沙漠,南边邻西藏的喀喇昆仑山,西靠帕米尔高原,中国的边陲城市。
人们叫他“喀什地区”,很神秘的地方。
“那么远,今天到得了么?”
陈陷回答:“走两天。”
她刚问完,头顶略过一个蓝色路标:前方100公里,开往库尔勒方向。
蒋纹兴致勃勃,“库尔勒我知道,库尔勒香梨。”
陈陷没搭理她。
蒋纹坐直,问:“为什么不让我坐何岩的车?”
陈陷:“不为什么。”
蒋纹笑了下,“我和他没什么,你别多想。”
阳光太刺眼,他从抽屉里拿了副墨镜出来,鼻梁上一架,再配上寸头,疤痕,坚毅的侧脸弧线,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大白天就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刺激。
蒋纹想,她对陈陷,确确实实是见色起意。
她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她很少画人物,她对每一处的细节都十分严苛,完美的人少,入她眼的更少,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记录这一刻。
陈陷满足了她对男人的所有要求。
睡起来一定感觉更好。
蒋纹满脑子绯色画面,二十分钟后,她画好了。
是他,也不止他。
最简的线条,勾勒最缠满的交织。
陈陷没注意她的表情,见她停笔了,问:“画好了?”
蒋纹咬着笔后根,轻声道:“这画千金不换。”
陈陷问:“画了什么?”
蒋纹大大方方把画板支给他,甚至有一丝迫不及待。
陈陷转头看了一眼,“……”
“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
蒋纹一笑,“想睡你啊。”
总有她这种人,一言一行都有迷惑性,耍流氓耍的正大光明。
陈陷不继续了,他只要回应,指不定她能变本加厉到哪种程度。
但蒋纹觉得不够,“男人的情和欲可以分开,但女人不会。”
陈陷板着脸,“你想说什么?”
“我对你有情也有欲。”
她刚说完,陈陷一脚踩了猛刹车,“呲啦”一声,地面仿佛能刮破。
他的声音降了霜,“滚到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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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要修一下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