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子莺聊了很久,直到其他的宫女来催促我整理衣着时,我们才停了再来。
就像以往一样,更衣洗漱,但是要出嫁,所以还沐浴了一次,然后是请安,早餐,剩下的时间则是一直留在我的宫殿内,任凭宫女打扮梳妆。尽管她们都表现得很激动,但是我的内心却是静如止水,就像是走个过场一样。
很快便到了正午时分,我被父皇叫去,二人无言地坐在桌子两头,安静地吃着面前的菜肴,谁也没有开口。我虽然也不清楚父皇叫我来到目的是什么,也许是单纯地想在女儿出嫁前见一面?亦或是感到愧疚?不知道,但是我也不在乎了。
很快,用餐完毕,父皇支走了太监宫女,然后只留下了我一人与他对面而坐。
“风舞,你怨恨朕吗?”父皇突然开口问道。
“不……儿臣知道,父皇也没得选,对吧?”我自然很明白,父皇坐在皇位之上,自然就不能以小家私情去考虑国家事务——实际我自己很清楚,父皇的治理国家的才能放在三代以内都不算是弱的,但是,国家将倾的局势是积攒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趋势,就算父皇再怎么强大,也很难在八方来敌的情况下重现光武中兴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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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风舞,朕真的没得选。”父皇似乎有些愧疚地说道。
“那儿臣也必须向父皇道歉……儿臣想要逃婚,违抗圣旨,罪该万死!”我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那就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依旧说出口了,然后,我起身向着父皇跪地叩头谢罪。
“风舞……你想要父皇救你吗?”父皇不带感情地问道。
“不!这是儿臣自己的事,不会连累父皇!”我毫无犹豫地回答道。
“我再问一遍,你想要父皇救你吗?”父皇明显压抑着感情问道。
“这是儿臣自己的事,不会给父皇添麻烦的!”我再一次坚定地拒绝道。
“你知道违抗圣旨是什么后果吧?”父皇稍显愠怒地质问道。
“儿臣知道!”我依旧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
“那好……从今开始,你风舞不再是我皇家的子孙,无论你去哪里,都不再与我们相干!”父皇说着,甩袖离去。
我等到父皇离去,才缓缓从地上起身,然后有些复杂地考虑着父皇方才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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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由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皇家的人了……这样,没有了王子皇孙的束缚,也就可以不顾一切逃离这宫城的牢笼,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了吧?这种时候,应该向他道谢吧……他肯定也看出来了我的想法,也知道我想要追求的东西,才会这样说的吧?也许,他真的想要做好父亲的身份吧……?
那么,接下来该做的就是,逃婚了吧。
虽然说我很相信程折,也认为他肯定说到做到会来救我离开,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自己也做好准备才是,所以便迅速回到宫中,将为我准备的宫女短暂支开,然后向子莺借了她的簪子,藏在了身上。虽然我还想再做些别的准备,但是作为待嫁的新娘,就算想要行动,也会被各种人监视着,而且我本身也藏不了太明显的东西,于是便作罢……
所以,就这样到了下午未时,我在一众宫女的搀扶下,登上了花轿。
因为对方是外国洋人,所以不懂中国礼节,但是又不好忤逆对方的意见,最后协商折中成了现在这样子——我将乘着花轿去往北京城中新建的天主教堂去,在那里经过结婚宣誓后,再去往对方的府邸。所以,我穿着新娘的红嫁衣,头上带着薄纱,透过红木花轿的窄窗,第一次望见了宫城之外的景色。
虽然说花轿是被十数个宫女抬着,但是在行进的队伍之外,还有一排持着火枪的洋兵,驱逐着靠近看热闹的百姓。
当然,对我而言,自然不可能是想要去看那些洋兵的,而是想要去看看这个国家的山川、认识这个国家的百姓……不过,百姓们身上都是破布衣,会不会我也换上破布衣比较好呢?尽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出去,但是设想一下未来总是好的——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一周前的恐惧与不安,有的只是对自由的渴望。我不可能现在跳下轿子逃跑,这样必然是寡不敌众,所以,我打算在进行什么宣誓的时候,用簪子去刺穿对方的心脏,然后趁乱逃离,那么此刻的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只能靠眺望窗外的景色设想未来来打发时间。
很快,轿子落地,我被宫女搀扶下轿,缓缓踩着地毯向教堂内迈步而去。
口哨的声音突然从四面的坐席下传来,然后便是野蛮的大笑和听不懂的骂声,也许是在想,不久我就会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吧?很可惜,我会反抗的……我没有继续去管那些事情,只是透过面前的薄纱,踩着地毯拾级而上,向着上方的讲台出走去。那里立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迈的白发老者,手里捧着本书,看上去像是司仪,而另外一个人则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眼神中混杂的恶意与邪念,毫无疑问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的未婚夫。
我提前将簪子从衣服里抽出来了,借着长袖遮挡着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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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现场的指挥下,我站定在对方面前。全场突然静默,而那个白发老者开始念诵起我听不懂的语言,我的未婚夫就简单的应了几声,然后从掌心里展现出戒指,似乎是要我伸手去接受,但是我现在右手上握着簪子,于是我只好伸出左手去,结果对方和白发老者愣了一下,然后用听不懂的话语催促着什么,我猜测大概是伸错手了,然后下面的人们也窃窃私语着什么东西,暗笑声和叫喊声逐渐从会场四方涌起,看来,现在的我没有别的选项了——
我渐渐收回左手,然后缓缓伸出右手,簪子紧贴在我的手腕下方,从下往上抬手能尽可能的遮挡住簪子……
可是,我忽略了我现在站在几节台阶之上的台上,在下方的观众自然是会发现的。
随着第一排的某个军服模样的人大喊一声,我知道我没有时间犹豫了,于是,立刻将手底的簪子一翻,将尖端径直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也许是我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也许是我错估了军人的反应速度,也许是两者皆有,我手中的簪子在刺中他的胸口前就停了下来,我的手腕,被他紧紧抓住了,再哪怕一寸也移动不得。我知道我不能跟他比拼力量,于是就利用重力将自己的身体重心前倾,由此来借力向他继续刺下簪子。
然而,对方直接借着我重心前倾的想法顺势将我摔到地上。
我的手腕被他反扣在背后,这样,我再也反抗不得了。
他狞笑着,另一只手捏着戒指,想要往我的无名指上戴去。
看来,我的反抗就只能到此结束了,剩下的,就只能相信程折了——
“公主大人!小生来晚了!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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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折的声音突然在教堂之中响起,然后四座的人都疑惑吵嚷着站起身来,寻找对方的位置,反扣着我的手的未婚夫与主持的白发老者也四下顾盼——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上方的彩色玻璃就此破裂,四散的玻璃残片折射着午后的日光,映出七彩的霞光,照耀在台上正中央。羽扇纶巾的少年从空中降下,羽扇一挥,便是无数风刃四散,将本要落在我手上的戒指连同他的主人一并吹飞。
然后,我被程折轻轻抱起,然后随着一阵风压掠过,我跟程折向着空中飞去——
结果程折在从彩绘玻璃的缺口离开教堂的前一秒停了下来——因为那缺口之上,显现出来一层如同肥皂泡膜的屏障。
“西洋的魔法师吗?竟然在这里遇上了,没办法!”程折一咬牙改变方向,向着敞开的正大门处飞去,但是,那边的话虽然没有了屏障,却有无数端着火枪的士兵,可是程折没有丝毫犹豫,而是说道:“公主大人,对不起,可能你那漂亮的婚衣要毁了!”
然后,我们二人在来到大门的一瞬间,程折放出火焰包裹住我们二人,而这火焰也驱赶开了汇聚上前的火枪手,使得我们成功突破了教堂的大门,向着远处飞去。
而教堂的台上,方才被狂风吹飞的未婚夫,恼怒地将戒指摔到了地上,然后对着那里的神父怒吼着什么话语。
没错,方才遇上的那个西洋的魔法师,正是主持婚礼的神父。
神父向未婚夫军阀弯腰道歉,然后又说了些东西,这让被怒火占据了大脑的未婚夫一瞬间退去了怒火,而是露出了可怕的微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将他收敛起的杀气与恶意完全展露出来,似乎非常期待另一场更加残酷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