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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现在拿起奏折,给朕跪着读(1 / 1)

十二月的京城,细雪如柳絮纷纷而落。

今日皇上在朝会上发了一通大火,命令金吾卫杖责了好几位犯错的官员。

一时朝堂上鸦雀无声,翁汝舟站在列官之中,只能听见板子落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

她抿紧单薄的唇,余光还能感觉到那暴戾君王扫过来的视线。

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阴狠,黏在她身上,又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

被打的臣子往日里高风亮节,一派正气,如今却被金吾卫屈辱地摁在地上,嘴巴紧紧堵住,喊痛求饶的声音闷在喉咙之中,呜呜咽咽,发不出来。

闷棍之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响,没有人敢在皇帝盛怒之时为他们求情,唯恐触碰逆鳞,惹来杀身之祸。

渐渐的,细微的喘息声也停了下来。

看着头发霜白的老臣在板子下咽了气,高坐龙椅上的男人这才满意,冰冷地吩咐一句:“扔出去罢。”

战战兢兢地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熬到了退朝,翁汝舟动了动脚踝,只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重得很,脚已经麻了。

比起那些被杖责的臣子,她犯了更大的错,却没有被圣上处罚。

翁汝舟只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松懈之下双腿一动便软了下来,身旁的宋舒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锦斓,你怎么了?”

腰间的大手温暖干燥,翁汝舟无法忽视,她强撑着身子移开两步,面上一派清冷:“无事,刚才不小心脚崴了。”

说罢,她感觉自己的语气干巴巴的,冰冷的不近人情,又放软了语气,“多谢宋兄。”

翁汝舟回身看向宋舒,唇间抿出一丝笑意,接着道:“否则我就出糗了。”

她的容貌天生惹眼,昳丽生姿,长眉凝翠,弯如弦月。

明明是一副谁也不想理睬的厌世清冷模样,如今一笑,倒是秾丽的如雾中花,夭灼的似芙蓉影,看得宋舒都愣神一阵。

“小事而已。”

宋舒立即回神,连忙摆手,笑道:“你我二人交情这么深,还提什么谢。”

他生得高,长身玉立,鬓若刀裁,平日里惯是不拘一格,洒脱不羁,很容易亲近。

但为人风流,还没娶妻便收了一院子的通房丫鬟。

翁汝舟垂下眼,又听他道:“咱们的宅府都在朱雀街上,要不和我一道走?”

翁汝舟没法拒绝,只“嗯”了一声,提袍和他并肩走去,只听宋舒又在她耳边各种找话题:

“听说今日是云贤弟家中妹妹的忌日。”

这话题找的很好,足以体现宋舒那低得令人发指的情商。

翁汝舟的步伐顿了顿,继续迈向前,“嗯。”

宋舒迟疑一阵,叹了口气,

“说来遗憾,我那未婚妻溺水而亡,若是活着,应是和你一般大。”

明明还未过门,还张口闭口未婚妻。

翁汝舟觉得不自在,又听宋舒接着问:“你家妹妹长得如你吗?”

这话问得奇怪,翁汝舟的眉心不由得蹙紧,目光看向他。

宋舒摸了摸鼻子,笑道:“若是女子的长相和你这般,那必然是倾城长相,我只是好奇,问问。”

翁汝舟撇过脑袋,语气生硬,一身绯红官服穿在她身上清冷无比,灼灼似火:

“宋兄忘了吗?和你订亲的翁汝舟,只是我云锦斓的继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何相似?”

她,翁汝舟。

潜逃离家,顶替死去哥哥的秀才名额,参加会试与殿试,过五关斩六将,终于登上朝堂,入仕为官。

这一层身份也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会与宋家联姻。

更不会成为宋舒的妻子。

宋舒察觉到翁汝舟的不悦,心下一慌,连忙道歉,“是我的错,云弟别生气,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太监尖细的嗓音忽然插了进来,打断二人的对话:“云大人且留步——”

翁汝舟心头一紧。

她和宋舒同时回身,瞧见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太监走了过来,三角眼里尽是刻薄的笑意,望向人的视线如他主子一般渗着毒。

是刘蔚的贴身宦官……

想到刘蔚今日在朝堂上杖责老臣的一幕,翁汝舟只觉得心中慌张,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由得悄悄收紧。

果然,那太监面上挂着笑意,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仿佛对翁汝舟下了最后的审判:“大人,皇上要见你呢。”

*

翁汝舟刚走进御书房,还未来得及跪下,一沓奏折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上来。

察觉到此时君王沸腾的怒意,翁汝舟什么都不敢说,只闷声跪下,膝盖触上了冰冷的地面,连骨头缝里都渗满寒意。

她跪伏着身子,以额触地,“皇上息怒。”

御案后面的君王眉锋蹙紧,一双冷眸乌黑发沉,如同永无昼日的长夜。

他并没有看向跪地的翁汝舟,只是烦躁地揉着眉心,伸手端起了案上的茶盏,提盖刮着茶沫,命令道:

“云锦斓,你现在拿起奏折,给朕跪着读。”

皇上发令,翁汝舟只能抬起头,爬着到地上离她最近的奏折前,两手规规矩矩的将奏折捧起来,念道:

“寇贼南起蜀中,猖狂作乱,攻陷恩池、檀州,朝军士卒疲敝,府库空匮,难以抵寇……”

刘蔚冷冷截断她念下去的话,“你可知,这寇贼是何人?”

他的声线浸满寒意,翁汝舟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只能装作不知,恭顺地弯下头颅,衣领后白腻的后颈随着动作露了出来。

“臣不知。”

“呵。”

刘蔚冷嗤一声,低着头望向地上跪着的臣子,只觉得手里的茶都滚烫了几分。

他声线冰冷,望向翁汝舟的目光掺着刀子似的,只念出三个字:“卫、予、卿。”

卫予卿,平南王府的世子。

他的父亲平南王战死南方,尸骨未归。

卫予卿接到消息,第二日便南下寻找其父的尸骨,刘蔚特地派遣翁汝舟去护送他。

然而平南王功高盖主,刘蔚早已视卫氏一族为眼中钉肉中刺,翁汝舟接到的皇令明为护送,实则暗杀。

“云锦斓。”

刘蔚已然没有什么耐心,只是揉着太阳穴,语气冰冷的道,“你那日回来跟朕说过,卫予卿已经死了。”

“为什么他没死?还当上了叛军的首领!”

察觉到刘蔚的情绪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翁汝舟攥紧手心,磕头拜道:

“陛下,臣那日分明是看着他的马车滚下山崖,那山崖高达百丈,又如何能生还?”

“是吗?”

刘蔚倏地睁开眼,拍案而起,捞起茶盏当头便掷了过来:“一派胡言,朕半个字都不信!”

瓷片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泼在洁净的官服上,片刻便洇开湿痕。

与此同时,疼痛顷刻弥漫,翁汝舟低下头,感到温热的液体慢慢从额上流淌下来,鲜血滴落在官服上,晕染出一片血花。

“臣发誓,方才所言,字字属实。”

血珠漫进眼睛里,发涩着疼,翁汝舟闭了闭眼,极力忽视痛感,神色平静的道:“若有半字不实,臣将来必会尸骨无存,身首异处。”

听完她的话,刘蔚盛怒的火气像是兜头浇了盆凉水,降了下来。

他身子向后一靠,靠上椅背,垂目打量了翁汝舟半晌。

跪在地上的人腰杆笔直,官服妥落,镶珠嵌玉的腰封往她腰间一扣,倒是勒出了她细瘦的腰身。

一搦楚宫腰,不像男子,倒似女子。

刘蔚眼微眯,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慢慢踱到翁汝舟面前,站定。

绣金履云的朝靴出现在视野里,翁汝舟不敢妄动,只如雕塑一般跪着,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龙涎香的气味涌进鼻尖。

下巴尖儿被一只有力的手攥紧,翁汝舟被迫仰起头,屏住呼吸直视眼前的君王。

刘蔚冷眼打量着她,擒在她下颌处的手用力几分,冰冷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云爱卿当真不会念及挚友的情分,对卫予卿心软?”

翁汝舟知道自己不能露怯。

她目光直直地回视刘蔚,诚恳道:“当真,卫予卿的命,不如君王之令。”

刘蔚听到回答,笑了笑,脸上硕大的胎记跟着一动,瞧起来十分狰狞:“朕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顾卫予卿和你的情分了?”

“是。”

刘蔚满意极了。

他不需要一个满口道义的标杆废物,而是要一个忠心耿耿,说一不二的臣子。

翁汝舟倒是明白得很,起码比今日朝上那些古董老臣懂事多了。

“很好。”

刘蔚松开了手,翁汝舟终于得以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出来,心中随之松了一口气。

她十分清楚刘蔚的性子。

这个君王,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暴戾阴狠,易怒鲁莽。

刘蔚转身走回,坐在龙椅上。贴身宦官适时捧上一盏黄山雾芽茶,他轻啜一口,盒盖道:“既然云爱卿和卫予卿没有情分……”

翁汝舟心觉不好。

果然,刘蔚眉间阴冷,唇间勾出一丝笑意来,慢慢道:“那讨贼的檄文,就让你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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