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闻言,心头有些堵。
她知道方岩心地不坏,估计也只是好心关切一番,便道:“我手脚粗笨,有些愚钝,许是真的在哪里惹了大人吧。”
方岩一时失语,宽慰地抬手,拍了拍翁汝舟的肩头,只觉得掌下的人未免生得太过单薄了些,似乎一碰就倒。
他绞尽脑汁地开解道:“别这样想,说不定云侍郎是赏识你,才故意交给你这么多任务,磨练磨练。”
翁汝舟自是不信。
云锦斓赏识她?
磋磨她还差不多。
翁汝舟叹了声气。
若是账目全都顺顺利利地对下来,那工程量定然不大。
可偏偏,她发现了好几次错漏,基本都是州府上缴的杉木验收出了问题。
翁汝舟思忖一番,道:“方兄,你可知晓如今的户部府仓大使是何人?”
户部府仓大使,是九品小官,专门验收各地州府上缴朝廷的货物,油水丰厚,不少人盯着这肥差。
甚至有些人连七八品官都不要,非得寻门路往这职位上挤,只贪图其中利益。
毕竟验收货物,各地知府都得送礼打点,光是一趟收下来,估计能在京城这寸金寸土的地里,买个两进两出的小别院。
“府仓大使?”
方岩想了想,道:“是魏修泽,威宁侯的女婿。”
威宁侯,张武龄!
翁汝舟自然记得这个人,他和云锦斓似乎不大对头,当初还在猎场逼她下跪,还想用鞭子抽她来着。
方岩说到此人,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地道:“这个人啊,平日里只能打着岳丈的旗号行走衙署,咱们可都瞧不起他嘞!”
堂堂威宁侯的女婿,竟然被瞧不起?
翁汝舟疑惑地望了方岩一眼,只听他面带鄙夷,左右望了一眼,见没人,才压低声音,小心着说:“这人呐,是上门女婿来着!”
啊?
翁汝舟愣了愣。
除非门第天差地别,不然在京城,能做上门女婿的男子倒是不多,也难怪方岩这般不屑。
“他出自寒门?”翁汝舟问道。
“确实出自寒门,”方岩思索一番,“不过在考完会试,连红榜都未张贴,他就已经入赘了,你说说他,急什么,起码也得等放榜才决定吧……”
翁汝舟好奇地问:“所以他考中进士了吗?”
“考中了!”
方岩“啧啧”两声,摇头道:“但是既然已经入赘,就算他是进士又如何,也不能在外成家,只能憋屈地宿在侯府里当上门女婿,毕竟岳丈可是侯爷,总不能食言,和他翻脸不是?”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凑近了过来,抬手别在嘴角,小声道:
“我跟你说,魏修泽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俊俏,但威宁侯的千金可丑了,丑得嫁不出去,也不知是不是威宁侯急了,用了什么法子逼着魏……”
眼看着他越说越不对劲,翁汝舟止住了他,“这是人家家事,还是不要妄议了。”
方岩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总之,威宁侯府霸道得很。”
“还有啊,魏修泽的女儿也遗传了她娘的容貌,生得……啧,难以入目,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威宁侯为了他外孙女的亲事可急死了,你可小心点,说不定侯府也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做上门女婿——”
翁汝舟有些无言,“整个京城又不是我生得最俊。”
再不济,也有云锦斓在前头帮她顶着,他可生得俊俏多了,准比她还瞩目,辣手摧花怎么也该先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