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皇上是在春心湖畔赠了本宫一支蝶簪。”姜吟摇了摇扇,似乎在回想什么,道:“云主事不妨在柱础上题一幅此景。”
翁汝舟拿过刻刀,擦净刀刃,应道:“是。”
接着,她半跪在柱础旁,开始雕刻起来。
头顶的太阳晒得烈,如今刚进初夏,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尤其是慢慢到了正午时分,太阳渐渐升到屋顶,像是要将人晒化了一般。
翁汝舟半跪在地,这种屈膝的姿势真的让她难受得紧,所以她雕得有些吃力,但是胜在胸有成竹,动作极快,不一会儿,春心湖的景图很快就雕好了。
长公主府的人还没来,但翁汝舟已经完成任务,迫切想走。
她道:“才人,画已经雕好。”
姜吟正在和魏亭芳说着话,闻言不由得侧过头来,果然见柱础上面刻着一幅极为精美的景图。
碧波荡漾,涟漪初溢,连双蝶轻舞的模样都栩栩如生,很是灵动。
没想到这人的雕工这么精湛!
姜吟眯眸,觑了一眼翁汝舟的手心,见她攥着刻刀的手已经被刀柄磨得通红,应该是费了不少力去握刀的,才导致皮肤被磨损成这幅模样。
“云主事雕的画可真是赏心悦目呢!”
姜吟还未开口,一旁立着的魏亭芳却抢先夸赞一句。
姜吟微怔,正想着这魏亭芳明明和这官员结下梁子,怎么还忽然夸上他了,谁知魏亭芳下一瞬便悠闲地接了一句:
“此画精湛,本郡主倒是欢喜得很,云主事不如多雕几幅,好让本郡主开开眼界。”
说着,她又回过头去,径直去拉姜吟的手,笑吟吟道:“姜姐姐觉得呢?”
姜吟会意,轻瞥翁汝舟一眼,“郡主说得不错。”
她唇瓣一碰,翁汝舟的任务顿时多了许多,“那就劳烦主事在每一个柱础上都刻一幅吧。”
每个柱础?
见翁汝舟半晌没应,姜吟又蹙紧眉尖,“怎么,主事不愿意?”
“不敢。”
如今卫裳那里估计是被回鹘公主拖着,才迟迟未来,若是顶撞才人,掌嘴时连解救她的人都没有。
翁汝舟握紧刻刀,“下官遵命。”
见她又转身去刻柱础,魏亭芳心头大悦,吩咐侍女捧着礼盒上前,语声柔柔地道:
“姜姐姐,这是我刚从外祖那里得来的南海东珠,色泽明润,想来应该是十分衬姜姐姐的肤色,便将其带入宫。”
说着,她一手轻捧花梨木条盒,一手翻盖,一颗明润的东珠便出现在眼中,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件。
姜吟被刘蔚宠幸的那段时间也得了不少的宝贝物件,可一眼还是被眼前这颗东珠给迷住了,不禁抬手,轻轻抚过珠身。
“姜姐姐肤色这样白,只有你才适合这颗东珠,若是让旁人来,只怕会显黑呢!”
魏亭芳笑意盈盈地恭维:“戴上它,皇上定会喜欢的。”
姜吟闻言不禁莞尔一笑。
两人聊得融洽,头顶又恰好撑着华盖,日头被华盖遮蔽,只留下一地清凉,周围还有宫人持着芭蕉扇卖力地扇风,驱散两位贵人的热意。
而此时,翁汝舟那边的情况便不太好。
日头很烈,晒得人身子发烫。
翁汝舟刻完了第六幅图,只觉得目中眩晕,险些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
她抬起袖子,擦去额间的汗珠,眼珠微转,觑向聊得正欢快的二人。
一副图已然完工,只是加了点东西,恰好被草木掩盖,看不真切。
她静静伸手,将草木拨得更上一些,遮住图案,一道人声突然自宫门处传来:“才人,长公主要见云主事,还请才人即刻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