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这边。
翁汝舟和宋舒正往堂屋走去,二人都心照不宣,没人继续提刚才的事情,宋舒体贴地换了个话题,道:“听说你生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
翁汝舟半垂眼帘,随意敷衍:“只是一点小小的风寒,许是前几日推窗看景,吹了寒风,明日我便要回去上值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前面忽然走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婴儿,后面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瞧这阵势,似乎是要出门去。
翁汝舟下意识站住了脚步,有些诧异:“母亲?”
宋舒闻言连忙拱手一礼,招呼道:“伯母。”
吕氏被高嬷嬷搀扶着,含笑望着他们二人,目光转向宋舒,认出了这人是谁,话语微顿:“原来是宋家公子。”
宋家前些日子才推掉和云家的亲事,现在竟然还敢上门来拜访,也不知这位宋家公子是不通世故,还是神经大条,瞧起来似乎并不稳重。
但对方好歹是客,纵然他出现得不合时宜,吕氏还是笑着道:“宋家小子,真的是长得越发俊俏了。”
宋舒脸上微窘,看了翁汝舟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伯母夸奖,但若是说俊俏,我哪里比得上贤弟生的俊。”
吕氏的目光继而落在翁汝舟身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翁汝舟只觉得心头烦躁,岔开话头,“母亲这是要去哪里?”
“去采买点东西。”吕氏摸了摸麟儿本就没多少的头发,笑着道:“今日天热了起来,得给麟儿剪裁一些合适的衣服。”
小小的孩童似乎也听懂了话,听到母亲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昂起头来,咧嘴笑了笑。
翁汝舟点头,“那母亲先去吧,顺便散散心。”
*
病假休了几天,翁汝舟便要去上值了。
这段日子里她过得颇为轻松,往日总喜欢为难她的云锦斓,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忙于公务,竟然很少在公事上来找翁汝舟的茬。
以至于翁汝舟都在纳闷,兄长是改了性子吗?
这日,她和往常一般下值回家。
拐过影壁,正要踏上长廊,翁汝舟抬眼,正好看见高嬷嬷领着一个人朝后门走去。
二人此时也瞧见了翁汝舟,前面的高嬷嬷连忙行了个礼,后面跟着她的下人反应慢了半拍,等到高嬷嬷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那人才后知后觉地低头行礼。
翁汝舟面无表情,眉梢却是一动。
她的目光掠过去,不过一瞧,便看出这人连行礼的姿势都不标准。
心头的疑窦生起,见二人提步就要走,翁汝舟问:“他是谁?”
那人没想到有这一茬,面上虽是不动,脚步却有些凌乱,高嬷嬷忙道:“这人是外面的匠工,过来搬花的。”
翁汝舟不答,只是几步踱至那位匠工的眼前。
似乎感觉到她的身影,匠人拼命低着头,宽大的压耳帽几乎挡住了他的脸,他的目光垂下,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
手心已经渗出了细汗。
只听翁汝舟道:“既然你是搬花的,那便将这盆晚香玉搬到我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