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短短细细,是白皙的颜色,轻轻落在淤青处,一碰,又忽然收了回来。
抬头时,正好撞见云锦斓望过来的目光,翁汝舟微微一怔,又很快冷静下来,“兄长,化瘀的药酒呢?”
云锦斓慢慢移开目光,侧头,从箱匣里取出一瓶药酒,拔开瓶塞,浓郁的药香味顿时飘荡在车厢里,挥之不去。
翁汝舟直起腰身,正要伸手将那瓶药酒接过,云锦斓却是将瓶口往前一倾,“手。”
闻言,翁汝舟伸出的手忽而转了个方向,平摊着,露出白皙的掌心,以及上面的纹路。
微凉的药酒伴随着浓郁的药香倒落在她的掌心。
翁汝舟抬起另外一只手,抹开药酒,等掌心的温度渐渐发热,她才慢慢垂下乌黑的长睫,将药酒抹在膝头淤青肿起的地方。
微热的掌心触上继兄腿上的肌肤。
她觉得不止手心出了汗,后颈也是,微薄的热汗渗了出来,让她觉得车内燥热无比,却丝毫不敢抬手松松领口透风。
帘子被风吹动,外面人声鼎沸,傍晚的街头依旧喧闹。
因为长街人多,马夫驾着马车不敢行驶太快,车轮碾动的速度很明显慢了下来,翁汝舟就半蹲在小毛毯上,动作十分轻慢地将药酒涂抹上去。
天色越来越晚,车内的光线微微昏暗。
翁汝舟动作很缓慢地眨了眨眼,险些看不清前面的淤青,只能听到头顶的呼吸声。
估摸着掌心的药酒都快抹得快挥发掉了,翁汝舟试探地问了一句:“兄长,你觉得可以了吗?”
面前的人“嗯”了声,很轻,接着道:“起来吧,蹲在地上这么久,腿脚应该酸了。”
翁汝舟的腿脚确实酸疼不已,尤其是小腿,因为肌肉紧绷的时间太久,如今麻得厉害。
她索性收回手,摸索着去找软塞想要将瓶口堵上,在软榻上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那个东西。
正疑惑间,一只手伸到翁汝舟眼前,“在找这个?”
翁汝舟细瞅了许久,认出那正好是她正在找的东西,忙道:“是的,多谢兄长。”
此时车轮忽然刮过青石路,蹭出剧烈尖锐的响声,倏忽停下。
翁汝舟一时没有防备,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袭来,由于惯性猝不及防猛地向前一栽,一头就扑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都是冷香,淡淡的,还有空气中夹杂着苦涩药味。
车夫勒着缰绳骂骂咧咧一阵,满脸晦气地瞪着挑担子的小贩:“走路不看路,明明见到有车还赶着上前撞,真是不要命了!”
他回过头来,见车舆前门扇的活叶竟然被撞松了,两扇微开,不由得凑上前想要问一问大公子要不要将门扇阖上。
谁知刚一上去,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往缝隙里一瞧,竟然看见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影正伏在大公子敞开的两腿间,并且还是跪伏的姿态。
而且似乎……头埋得很深。
他们在做什么?!
车夫脑袋一震,命都快吓没了,什么都不敢说便转过身继续尽责尽职地驾驭马匹,满脸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