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嗓娇柔温婉,歌女翩跹起舞。
一切还是如往常的宫宴一般,没有什么不同,翁汝舟端坐在小几后面,抿了一口果酒,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提不起半点兴致。
一舞毕,礼部的大人正准备张罗着属下传下一个节目的人上场,忽地一人拍案而起,朗声道:“陛下,本公主也会舞,今日也要上场助助兴!”
又要助兴?!
礼部大人惊诧地瞪大一双浑浊的眼,等他看见站起的那人竟然是回鹘的公主,更是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上次才让威宁侯张武龄搅了局,现在又来了个回鹘公主?!
今年的考计可怎么办啊?还能升官吗?
他哀痛万分,其余人却是看起了热闹,卫予卿高坐龙椅之上,修长的指尖正捏着一盏白瓷。
指骨在白釉面剐蹭两下,他看着场下傲然而立的回鹘公主,姿态张扬,神情自得,似乎胜券在握,骄傲得像一只开屏孔雀。
卫予卿一手闲闲撑着下颌,看着她,目光懒散,最终还是颔首道:“那便请吧。”
得帝王应允,沙吾列更加骄傲自得,她也根本不管哥哥叶尔加王子的暗示和劝阻,抬袖一拂,便自顾自地走到台中。
这个位置,恰好站在姜吟的对面。
翁汝舟不明白回鹘公主此举何意,还真以为她是准备献舞助兴,如今一听卫予卿应允,她便跟随大众一道抬手鼓掌。
掌声还未落下,沙吾列便不动声色地微微侧眸,速度极快地朝她眨了眨眼,眼波流转,很是灵动。
翁汝舟更加莫名其妙。
她忽然想到沙吾列刚才所说的惊喜,难道就是这个?
正不明所以间,只听前方一道轻而凌厉的“簌簌”声忽然响起,眼前极快地闪过一道红光。
翁汝舟眼睛一花,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不是红光,而是两条软又细长的红绡带,如灵蛇一般敏捷,从沙吾列的袖中倏忽甩出。
此时泠泠弦音跟着起,乐师即兴而奏,那两条红绡带轻而薄透,就恍如红烟出谷,岫云染霞。
台上少女身姿矫健,不同于闺阁女子的温婉,腰肢纤瘦的同时又透着一股柔韧的力度,好似大漠丛中的野荆棘。
美而凌厉,柔却刚硬。
袖中的红绡明明软轻如云,可偏偏在她手中如利剑出鞘,柔韧有力。
凝神细看,翁汝舟忽然发现那红绡带的尖头凝着一点寒光。
竟然是银钩!
怪不得这红绡被舞动时这么刚劲,原来末尾处还系着钩子。
系上银钩的红绡带像是极柔的柳条上凝着极冷的霜意,沙吾列轻功卓绝,又自小习武,两条普通的红带子在她手中恍如被注入了生命力。
坐在上首的卫裳将一切看在眼底,不禁撇了撇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沙吾列确实跳得很好。
众人正沉迷在她的惊鸿一舞之中,沙吾列手腕一收,忽而一翻,那条红绡带被收入袖中,又被蓄力猛地甩出。
尖锐的寒光一闪,尖钩破空而出,竟然是袭向了……
姜才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