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檐上,脚步声?
翁汝舟顿时汗毛倒竖。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奇怪,甚至可以称之为诡谲。
她无法理解,掳走麟儿只是将他扔在垃圾堆里任由幼小的婴孩自生自灭,到底是图什么?
但眼下翁汝舟根本没有时间思量太多,飞快腾出一只手去抓沙吾列的手腕,紧紧握着她:“走!”
更声忽起,遥遥传入巷子里头。
一更。
翁汝舟心知这样的深夜最容易发生意外,她紧紧攥着沙吾列的手一路疾跑,直奔巷口。
偏这甬道深长,风声呼呼刮过耳畔,翁汝舟在黑暗中摸索着,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崎岖不平的路,免得被路边的石子绊了一跤。
沙吾列被她牵着狂奔,显然很懵,但她还是任由翁汝舟牵着自己跑,十分不解地道:“你不是还带了五个年轻壮汉吗?怕什么?”
是啊,五个壮实的成年男子足够保护她们的安全了。
翁汝舟也是这么想着,但思绪刚落,却闻身后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三道“砰”然的倒地声。
剩余的两个家丁面色大变,叫道:“有人放箭!”
翁汝舟瞳孔骤缩,迅速回头,见到地上已经倒了三具尸体。
三个年轻男子都胸口中箭,一箭穿心,或仰或躺,倒在泔水沟里,已经没有了声息。
这箭术……
翁汝舟大惊。
剩余的两个家丁人都吓傻了,下意识往熟悉的翁汝舟那边靠拢,然而才迈前两步,他们的脑袋便被突然破空而下的雪刀如开瓢一般,陡然破开——八壹中文網
惨白的月照着满地的脑浆。
翁汝舟猛地回头,什么都不管,拖着已经呆住的沙吾列朝巷口一路狂奔,那里人多,绝对比人烟稀少的巷子安全得多!
巷口隐约还能听见人声,光线透了出来,那是深暗的巷子唯一能奢求的光。
翁汝舟眸底映出的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十几步的距离,她的小腿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翁汝舟控制不住身子朝前栽倒,摔在地面的那一刻下意识曲起右边手肘,将麟儿护在臂弯之处。
手肘磕在地上,正好磕到麻筋,翁汝舟的那一边的手臂顿时麻痛不已,连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倒吸一口气,用左手一把捞起麟儿孱弱的身子,如今这种情况已然顾不得腿脚的伤势,翁汝舟咬牙爬起身。
刚撑起身子,檐角下已跃下三人,身形如枭一般的轻快敏捷。
领头一人瞥到翁汝舟,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手间的寒刀已然转出冷鞘,破开夜风逼身前来,衣袍烈烈,浑身煞气。
翁汝舟心口猛撞,在那一刻倏忽下坠。
她知道她完了。
骤敛的瞳孔中倏忽映出不断放大的剑尖。
直到这一刻,翁汝舟都不知道想害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沙吾列猛地拔刀出鞘,腰间的弯刀带着千钧力度忽然从侧边砍下,袭击翁汝舟的黑衣人因为身子的惯性刹不住脚,仅仅只能微转手臂。
但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弯刀在下一刻逼至眼前,一团血光蓦地在深暗的巷子里乍开。
断臂落下。
浓稠温热的血浆溅了翁汝舟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