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云锦斓最近又不在衙署办公,哪里知道最近公务多不多。
翁汝舟随口便这样说了,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云锦斓身后的罗瑜,再看回云锦斓,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忽地反应过来。
她就说罗瑜为什么会突然邀她,云锦斓又怎么转了性子忽然赴宴。
原来他跟罗瑜是商量好的。
翁汝舟一入镇国公府,可不就让云锦斓逮着了吗?
她顿时有些后悔。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得罪罗瑜,拒了这个劳什子赏菊宴。
“魏修泽一案已经有了进展。”云锦斓忽然出声,看向翁汝舟,扬眉:“审理此案的京兆府尹托我前来,问一问你具体细节。”
听到魏修泽三个字,翁汝舟下意识眼皮一跳。
既然把自己的父亲送进了监狱,翁汝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心间情绪复杂,翁汝舟极力忽视那股不知是何滋味的复杂情感,淡淡颔首:“好,兄长想问什么?”
罗瑜看了云锦斓一眼,眼神复杂,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接着又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
云锦斓神色不变,黑沉沉的眼眸望向翁汝舟,话却是对罗瑜说的:“世子,可否腾出屋来,借一步说话?”
罗瑜忙应了一声,眼神落在竹林掩映的斑驳旧屋,抬手指向那里,“不远处正好有空出来的屋舍,虽然旧了些,但是下人都认真收拾过。”
云锦斓顺势一望,点头,接着看向翁汝舟,“走?”
翁汝舟说了声“好。”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台阶,众位宾客只是八卦两句,接着又开始聊起了自己的话题,场面又恢复起了热闹。
翁汝舟走上长廊,鹿皮靴踩上廊上落叶,碾碎枯枝,跟着云锦斓走向那一排陈旧却干净的屋舍。
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远。
翁汝舟随着云锦斓向前,拐过一个廊角,恰好看见一方亭阁用屏风帷幕遮挡,里面传来少女的娇声燕语,软声侬侬,嬉笑娇嗔之声不绝于耳。
这里应该是招待女眷的地方,还特意放了几张屏风隔绝起来,免得女眷被其他人窥见。
数十婢女端盆持盏,在亭前候立,翁汝舟看了几眼刚想收回视线,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拐过屏风。
明明入秋了,少女却还执意着薄衫,穿着一袭粉白的缠枝纹褙子,紫粉的披帛儿挂在细瘦的腕间,随风曳出轻痕,越发显得少女腰肢细瘦,身段窈窕。
是云芙。
翁汝舟乍一看见云芙,还有些吃惊,但一想到云锦斓和罗瑜的交情,便能理解为何云芙会在这里了。
她左右望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的翁汝舟。
似乎确认无人,云芙和婢女小声说了句什么,婢女回话,身形一动,似乎想带云芙走,又被云芙止住。
于是她指了一个方向,云芙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下了台阶。
前方竹林随风摇曳,涛声阵阵,渐渐掩盖外面的人声。
云芙的身影消失在翁汝舟的视野里,她回过头,望向云锦斓的背影,道:“兄长想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吧,反正左右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