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斓眉间微沉。
她身上太过古怪,不像是一般的毒,即使能去看大夫,恐怕连大夫都束手无策。
他拉开一旁的箱匣子,拿出物事儿。
“把衣服送去检验,看看是什么毒。”
云锦斓伸手去拿地上的衣袍,指尖将触上的那一刻,翁汝舟猛地扑了过去,摁住他的手掌,“不要碰!”
这衣服毒性太烈,她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连累了兄长。
身上的毯子太轻,本来就松松垮垮,翁汝舟一动,那毯子就掀开了缝隙,滑落下来,半挂在肩头。
雪光乍显,肌骨分明,云锦斓恍如被刺,猝然闭眼。八壹中文網
欲念潜藏在心底,早已抽出了芽,如今隐隐显出疯涨的势头。
云锦斓知道这不对。
喉尖微滚,他缓了缓,低低的道:“别怕,我戴了手套。”
翁汝舟慌忙拉起毯子,低头才看见他手上戴着一副手套。
也是,云锦斓这般谨慎的人,怎么会贸然触碰这么危险的东西。
翁汝舟刚才动作太剧烈,如今缓过神,后知后觉,那股剧烈的疼痛感迟钝的、慢慢袭来,愈演愈烈。
她身子发软,跌坐在地,云锦斓听声辨位,及时抬手从身后扶住了翁汝舟的身子,“下车之前,穿我的衣服。”
*
能在翁汝舟衣裳上动手脚的只有贴身伺候她的人。
云锦斓回府便冷着脸,将所有伺候过翁汝舟的下人全部押了过来,就连曾经侍奉自己的紫鹃都不肯放过。
一行人跪在院子里,云锦斓当先点出茴音。
她是每日侍奉翁汝舟换衣的丫鬟。
茴音哆哆嗦嗦,一张唇发白直颤,低垂着眼不敢抬头,只见一双洁净的鞋履出现在自己眼前,鞋边滚着银纹。
“这些天是不是你在伺候小姐穿衣?”
大公子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茴音却愣是听出了杀意,她浑身一个激灵,磕头应道:“是、是奴婢!”
她的手缩在袖子里,整个人团在地上就像个胆小的鹌鹑一样。
云锦斓眼帘微垂,睨着她,“手为什么藏在袖子里?”
茴音闻言头埋得更低了,“奴、奴婢手冷……”
“伸出来!”
小丫鬟秀薄的背脊一颤,在云锦斓沉冷的怒意下,她完全不敢反抗,慌忙将十指从袖中伸出。
只见两只小手都是痱子,几处脓包破了,脓水浸着皮肤流出,恶心瘆人,除此以外,她的手还有皮肤皲裂的伤痕,未干的血迹糊了指甲缝,像是没有擦干净。
云锦斓眉间微冷,“为什么皮肤皲裂开了?”
若是翁汝舟的皮肤也皲裂,她该如何忍受这般痛楚。
茴音泣道:“奴婢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奴婢伺候二小姐换完衣裳以后,手上就开始痒了起来。
奴婢抹了药膏也没用,痒得难受,奴婢实在忍不住了,便用剪子刮皮缓解痒意,但于事无补,最后……最后皮肤开始流脓,又疼又痒……公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云锦斓的眸色更冷了一分。
不是这个丫鬟动的手脚,她也是受殃及的。
“二小姐的衣裳还有谁经手?”
茴音想了想,声音尤带哽咽地回:“洗衣的张婆,晾衣的林娘,熏香的阿碧……还有缝衣的阮娘!她是三小姐缝嫁衣的绣娘,今天离府了!”
云锦斓下令:“全都带过来,至于绣娘,立即派人出城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