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必忘记你这个母亲了吧。”
翁汝舟,不遗余力的讽刺着她,在挑动着她的情绪。
“不然为何过了那么多年,他却不肯来寻找你这个母亲?”
绣娘闻言心中又惊又怒,但是她一时半刻却无法反驳。
她知道魏俢泽金榜题名的消息,四周的人都羡慕她有这个才华横溢的儿子。
她也本以为自己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十多年来守在破旧的茅屋房里,只等着自己的孩子衣锦还乡,将自己带出这个破旧的村落,回到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
但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她的儿子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没有人记得她
她只是一个寡母,苦苦奉献这么多年,期盼着儿子的回归,却什么都没得到。
“你胡说......”
阮娘口中反驳,心却越来越沉。
恰巧在这个时候,车夫的声音传来,“大人,到大理寺了。”
翁汝舟不再理会阮娘,从箱匣子里翻出帷帽,轻轻戴在头上,接着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阮娘也被下人强逼着下了马车,跟在翁汝舟的身后,一同前往大理寺。
随从上前说明来意,大理寺的小吏见状连忙回身去寻大理寺少卿。
很快,罗瑜快步从公房出来,来到翁汝舟面前,还是那一副冷淡矜持的模样。
可翁汝舟偏偏从他的眼里看出“就知道你会惹祸又来麻烦你义兄找我”的情绪。
翁汝舟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忍受罗瑜的目光。
罗瑜看了一眼翁汝舟和她身后的人,“进来吧。”
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大理寺狱,罗瑜示意身边的小吏开门,接着他抬步迈入,带着翁汝舟来到一处牢门。
他转身道,“半柱香时间。”
翁汝舟颔首,“今日多谢世子。”
罗瑜倨傲转身,快步离开。
阴暗的牢房腐臭无比,廊道的烛火徐徐燃着,橙黄的光雾弥漫。
翁汝舟站在栏杆外,抬眼一望,只见里面正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形容憔悴,乱发披肩,整个人倚靠在墙边盘腿坐着,呈现出一种颓废的状态。
即使他如今跌落尘埃,翁汝舟依旧可以认出他。
她道:“魏俢泽。”
盘腿坐着的男人顿时一愣,抬起头来,烛火映照在他半侧脸上。
魏俢泽是威宁侯府的人,即使落入牢狱,威宁侯也暗中给大理寺的看守小吏递钱,对他多般照顾。
所以纵使他落入牢狱,却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邋遢,还是保持着往日的风度,气质儒雅,恍若谪仙,脸白得像唱戏的小生。
“是你.....”
魏俢泽顿时扑了过来。
他扶着栏杆抬起脸,眼睛陡然睁大,紧紧盯着翁汝舟,墨色的瞳孔映出翁汝舟那张冷淡漠然的脸。
“汝舟……”
翁汝舟冷道,“这是谁?”
魏俢泽的双眼隐现泪光,“我知道当初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抛妻弃女,不应该一走了之,对不起汝舟,看在....看在我们非比常人的关系上,可不可以放过我,撤掉诉讼?”
翁汝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拨开抓住自己袍角的手,接着转头,看向早已呆滞住的阮娘,问,
“阮氏,这是真的魏俢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