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飘零,夜间的风吹过翁汝舟被雨水洇湿的袖口,露出里面一小截发红溃烂的腕子。
翁汝舟脸色发冷,紧紧盯着威宁侯府车驾里面的人。
马车被她拦停后,车夫一时间有些无措,他回头看着车帘,对着里面的人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帘子掀开,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探出头来,眉眼盈盈地望着她,笑着说,“云大人,好久不见,近来恐怕不得安生吧。”
翁汝舟的眸色顿时发沉。
“是在找人吗?”
魏亭芳轻声一笑,慢悠悠地把帘子掀开,里面摆设简单,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金蝉脱壳!
翁汝舟远远追来,却扑了个空。她指骨攥紧,勒着缰绳拨转马头,刚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少女悠悠开口,
“翁汝舟,你觉得皇上看到你的丑脸以后,会不会厌恶你吗?”
翁汝舟策马的动作一停。
她勒着缰绳,挺直背脊,静静侧过身来,嗓音低哑,“你干的?”
上次她入宫觐见卫予卿,有一位宫女失误将茶水泼到了她的脸上,以至于她的胭脂褪去,当着卫予卿的面暴露真容。
魏亭芳轻笑一声,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得意与倨傲,“我干的。”
她抓到了那个宫女和侍卫偷情的把柄,威胁宫女做事。
“脸上有疤痕的滋味好受吗?”
魏亭芳笑得开怀,徐徐打量眼前高坐马上的翁汝舟。
见翁汝舟戴着帷帽,魏亭芳仿佛看到了自己。
同为一个父亲的女儿,凭什么翁汝舟可以大大方方地以真容示人,而她却要顶着这副丑陋的面孔藏藏掖掖,忍受世人的奚落?
她要翁汝舟,和她一样惨!
翁汝舟眸色冷淡,视线静静从帷帽的轻纱望出去,看着马车上眼神阴冷的少女。
她道,“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像是意有所指。翁汝舟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她慢慢道,
“我的兄长已经替我寻得解药,不日之后,我的脸便会恢复如初,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劲罢了。”
“兄长”两个字似乎是一记重锤,魏亭芳再也无法维持笑意,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道,
“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野种,你也配叫云锦斓兄长?”
“我本以为你和云锦斓之间是兄弟之情,如今一瞧,怕不是吧?”
翁汝舟早已看破魏亭芳对云锦斓所存的心思。
今时不同往日。
她已经知晓魏亭芳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阴暗的情绪在心底疯狂滋长,翁汝舟抬起下颌,“自然不是。”
她咬字极慢,似乎故意在魏亭芳的心口凌迟。
“兄长对我用情至深,我顶替他义弟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情谊,而不被世人猜忌。”
眼看着魏亭芳脸色都变了,翁汝舟打算在她的心火上再添一把猛火,“听说你本来打算入宫?”
翁汝舟掏出怀里的免死金牌,晃在魏亭芳面前。
鎏金的玉牌流转光辉,如同晃着一抔水色。
翁汝舟尾音微扬,“你猜我和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