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当初没有抛弃呢?”
云锦斓冷静分析,“若他没有改名换姓远离乡里,依照他贪恋荣华富贵的性子,只会将你的母亲降为平妻,你们两个都要在威宁侯府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翁汝舟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深棕色的瞳孔在此时飘零的雨丝中有几分湿漉漉的感觉,
“所以,他抛妻弃女的行径是对的?”
“云锦斓,你在为他说话吗?”
云锦斓此时此刻,冷静至极,完全是一个理中客的做派,“我没有为他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难道他不攀附权贵,不成为威宁侯的女婿会死?”翁汝舟咬紧牙关,因为怒气,她攥着缰绳的指骨泛白发冷,
“他为什么要在拥有一个正妻的情况下要去勾搭另外一个女人呢?”
“因为他,你才来到云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落了冷雨,云锦斓的声音在今日竟然听出了几分冷漠。
“难道云府对你不好?云府给你的,比他给你的要好千百倍。”
翁汝舟闻言为之一震,“云锦斓,难道你觉得云家对于我是偌大的幸事?”
云锦斓理所当然,“难道不是?”
翁汝舟:“你怎么敢如此高高在上?简直跟初见时一模一样。”
云锦斓一顿。
他道,“你也跟初见时一样,倔得令人头疼。”
“所以呢?云锦斓。”翁汝舟快要崩溃了,“我该原谅他?”
她本来就因为翁如意的事怒急攻心,此时云锦斓的话看似冷静却无疑给她致命一击。
“我没有叫你原谅他,他对你而言只是一个过客。”
云锦斓语气平静,
“你因为他辗转到了云府,也算因祸得福,大可不必时刻惦记这份仇恨,反倒让你走火入魔。”
大可不必惦记这份仇恨?
来到云府是因祸得福?
缩在袖子里的指骨咯吱作响,翁汝舟没有忘记自己初来府上,云锦斓曾经高傲地扔掉她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云家小姐扔掉她用过的杯盏甚至坐榻。
初来云府的日子,被窝总是莫名出现脚印,泥沙,蝎子这些奇怪的东西。
她的洗脸擦身的毛巾上曾经被人暗中埋了针头。
经常有人当年喊她“野种”。
他怎么敢......
翁汝舟怒道,“云锦斓,你自己回想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云锦斓还是头一次听到翁汝舟这样骂人,顿时一怔,接着一道劲风在耳畔响起,一道长鞭直袭向他的面容。
他反应极快,抬手抓住鞭尾,使劲往回一拽,就把握着马鞭的翁汝舟直接从马上强拽下来。
翁汝舟猝不及防,被他从马上拽下,整个人的重心直接压在云锦斓的身上。
他有力的臂膀将翁汝舟抱在怀里,冷香混合着药香在雨汽里交杂。
翁汝舟一个肘击猛地打了过去,云锦斓无法还手,硬生生按了一记。
二人摔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沾染一身草屑和泥水,此时瞧起来分外狼狈。
翁汝舟挣扎着从他的胸口爬起,回过头径直牵缰绳,抬步跨上马。
铁蹄踏过泥泞的洼面,翁汝舟忽然感觉剧烈的头疼袭来,冰冷的雨水扑在脸颊上,连吸进肺中的水汽都是冻人的沁冷。
一阵头晕目眩,翁汝舟摔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