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炭在上面描？
翁汝舟一怔，显然没意料到这一点。
毕竟卫予卿这么骄傲的男人，被她拒绝得如此彻底，竟然也没有狠下心来折磨她，也算是让她逃过一劫。
但如今，他们二人也无法相见，桥归桥，路归路，终究不是一路人。
翁汝舟慢慢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覆盖住深棕色的眼瞳。
这时，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官差站起来吆喝，“都别歇着了！站起来走！不准偷懒！”
伴随着鞭子落下的啪啪声响，瘫倒在地上的流人只能勉强撑着身子爬起。
翁汝舟自然不能避免，她也跟着拍拍衣角，站起了身，瞥向靠着石块坐着的苏钦，询问，
“你背了我走了几日？”
苏钦没想到翁汝舟会问这个，愣了一瞬，“两日。”
翁汝舟点头。
苏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翁汝舟只是随口问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谁想，接下来的两日，翁汝舟都把官差分发的口粮给了他。
看着就快戳到自己鼻尖的玉米须，苏钦沉默住了。
为了达到惩罚的目的，分发给留人的食物十分匮乏，一点米糠就算是天大的奢侈。
而翁汝舟，竟然把食物全给了他。
“.......你不用这样吧，”苏钦道，“倒像是急着撇清你我之间的关系似的。”
翁汝舟认真的答，“我不喜欢欠人。”
苏钦笑道，“怎么，还清情分我们就没关系了是吧？”
翁汝舟，“自然不是。”
她嘴上说的不是，苏钦却从她清清冷冷的神色上，读出了一丝薄情的意味。
苏钦暗地里磨了磨牙。
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将食物给了苏钦以后，翁汝舟这两日都是挖草根裹腹。
偶尔踢开积雪，幸运的话，能在雪下找到一点指甲粒大的果子，算是换换口味了。
这日，流人的队伍终于到了歇息的时间。
翁汝舟一如既往俯下身子，低头用枯枝拨开地上积雪，翻找野草，一些嚼来食用，而另一些，则悄然拢在袖中。
夜晚，云来闭月，天地一片空茫茫，漆黑无比。
官差和流人都歇了下来，席地而睡，鼾声此起彼伏，震天的响。
翁汝舟悄然睁开眼眸，深棕色的瞳孔清明无比，没有半点睡意。
确认周围的人都熟睡，翁汝舟掀开披风，探出一只手，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摩挲。
乱摸一通，她总算摸到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
翁汝舟将石头握在掌心里，上半身直起，袖中的野草自然而然地滑落。
她低下眼，五指拢在衣角，狠狠一拽。
布帛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却不大。
远处，脑袋一点一点，处于极度困倦状态的值夜官差猛地惊醒，摸着脑袋，疑惑地回望流人群体。
所望之处，全是躺倒的流人，睡得横七竖八，偏偏瞧不出什么异样。
他只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挠挠脑袋，转过头去。
夜风拂过人群。
翁汝舟慢慢睁开眼，望着寂寂无声的夜空。
官差的警觉性，比她想的还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