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毛完毕,翁汝舟将光秃秃的野鸡扔进滚着热水的大铁锅中,苏钦拎起扫帚,低头清理现场的一片鸡毛。
翁汝舟站在锅灶旁胡乱捣鼓一阵,手上用锅铲戳着无毛的鸡肉,像是无心一般,随口问道:“苏钦,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苏钦正低头将身上的鸡毛捋下来,闻言抬头,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翁汝舟索性直言:“我想知道你会不会离开。”
苏钦拖长声调,“哦——”他似是不确定,摸着下巴思索,“我得看看,这里穷乡僻壤的,不一定会留。”
翁汝舟沉默一阵,锅铲戳在紧实的鸡肉上。
半晌,她才开口,扯开话题:“我等会儿要去集市置办一些东西,你要不要来?”
这里山路僻静,翁汝舟内心是想苏钦跟来的,起码有他保护,她会比较安全。
苏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答得倒是十分干脆,“好啊。”
因为家里没有佐料,所以鸡肉做得十分敷衍,火候控制得也不好,口感吃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
苏钦拿起筷子,目光扫视桌面一圈,询问:“没有米饭?”
翁汝舟耿直道:“没有米,鸡肉你爱吃不吃。”
苏钦:“……”
*
二人敷衍地用过一顿午餐,便准备赶一趟集市。
翁汝舟向邻居大娘借了一辆驴车,由苏钦赶着驴,翁汝舟坐在后车驾上,闭着眼,仰头晒着冬日的阳光。
苏钦握着鞭子驱使前头正犯倔的笨驴,懒散地问:“你去集市要买什么?”
翁汝舟的眼睛睁也不睁,“置办一些被子、衣服、哦对了,还有你的床。”
她冲动之下把苏钦的床板拿去烧了,今夜他怕是要睡地板,看在两人多日的交情上,翁汝舟还是愿意资助他一张架子床。
“床啊……”
苏钦嘀咕,“屋里这么窄,能放得下两张床吗?”
翁汝舟掀眸,冷淡地瞥他一眼,“难不成你要和我睡?”
苏钦顿时不说话了。
前头的驴本是歇得好好的,谁想偏偏在冬日里被牵出来,怠工情绪十分高涨,哼哼唧唧地不肯走,苏钦费了好大的劲头,才驱使它一路走走停停,慢腾腾地挪到集市。
“喏,这是买床的钱。”下了驴车,翁汝舟给苏钦一笔钱,“想要什么款式的,请师傅打造便是。”
苏钦接过钱,见翁汝舟转头便走,连忙跟着追上来,问道:“你呢,你去哪里?”
翁汝舟头也不回:“我要去买衣服。”
衣服啊!
苏钦看起来似乎十分高兴,轻咳一声,正经道:“是女装吧?我帮你挑。”
翁汝舟看穿了苏钦想看她穿女装的心思,只平静地吐字,“是挑兜衣。”
苏钦顿时面色微红,别开了眼,“哦……”
等到他回过头去,翁汝舟已经不见了,埋没在人群中,苏钦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自讨没趣,便老老实实地去店铺里挑床架。
打造床架的师傅一见他来,服饰又华丽,便兴奋地迎上前,招呼道:“公子想要挑什么样的床呢?”
苏钦扫视一圈,估摸着翁汝舟的屋子规格,指了一张较小的架子床,“这个多少钱?”
师傅忙道:“四十两。”
四十两?!
曾经的苏钦对这种价钱不屑一顾,但如今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穷日子,他现在变成了价格敏感型的消费者。
他果断指了另一张床,“这张呢?”
师傅:“二十五两。”
“那张呢?”
“六十两。”
苏钦沉默一番,“师傅,你只卖我一张床板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