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和苏钦回到茅草屋的时候,看向锅碗瓢盆,才默契地在同一时刻想起,他们都没有买食材。
二人:要遭!
如今城门已关,再回去买东西已是赶不及。
可是晚膳不吃也不行,躺床上的时候会饿得睡不着。
苏钦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到门后,拾起角落里的弓箭,擦去弓身的灰尘,道:“你且在屋里等着,我去给你打猎。”
为今之际,也只能靠苏钦了。
翁汝舟点头,“好,我等你。”
苏钦出门了,翁汝舟先将驴车牵过去,还给了大娘一家,道了声谢,接着回屋洗碗洗筷,摸出打火石,准备生火。
屋子里没有柴木,只能明日叫苏钦再去山林砍。
翁汝舟起身,走到屋外,将倒地又扶不起的栅栏给拆了,回头搭在灶台边,当作烧火的木柴。
接着再打了一桶水。
做完了这些,她坐在板凳上,静静等待苏钦的到来。
日落时分,寒气就重了,翁汝舟坐在屋子里都觉得冷。
她抱住手臂,想着苏钦出去打猎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冷。
方才去集市应该给苏钦买一件厚实的大氅才对。
想着想着,思绪翻涌,翁汝舟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右手,正是苏钦握着的那只手,掌心似乎还带着当时的温热。
她恍然之间发觉。
苏钦才走了没多久,翁汝舟此时此刻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关于他的。
这是从前未曾有过的感觉。
无论是对卫予卿,还是对云锦斓。
翁汝舟微微失神,她的手掌虚拢,像是要抓住什么。
苏钦竟然成了她的例外。
突然,门扉被推开,风和着雪呼啸着,一下灌了进来。
屋内的温度骤降,翁汝舟下意识抬眼,目光看向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时,隐隐间,某一种复杂的情绪悄然探出芽。
血腥味跟着从门扉处漫出。
翁汝舟十分灵敏地嗅到腥臭的味道,连忙站起身,“苏钦,你受伤了吗?”
苏钦将门扉阖上,手上尚且拖着一只死鹿,简朴的弓箭别在他的腰间,却无端地生出磅礴的气势。
他拎起手上的丰硕战果,微微挑眉,尽是少年人的恣意风华,“今晚来顿大的,省着吃,明天还能当午膳。”
翁汝舟笑出声。
她接过死鹿,鹿的身上中了一把箭,血从皮肉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苏钦的肩头上也落了一层雪,身上带着一股寒气,他站在门边停了会儿,等身子渐渐温热,寒气散了,才走到翁汝舟的身边。
“这鹿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翁汝舟拎着鹿看了两眼,伸出手带着几分新奇地摸向鹿角,“先像今天中午一样,把它的毛给剥了吧。”
苏钦拎起角落里的镰刀。
手法生疏地处理一番,苏钦将鹿大卸八块,翁汝舟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屋子里没酱料了。”
本来她想在集市买的,但是遇上陶立这个意外,一时情急就忘了。
苏钦披着外袍起身,“我去邻居家借。”
他出了门,翁汝舟也将盆中的肉块扔进铁锅的滚水里,沸水翻腾。
翁汝舟将锅盖闷上,等了一会儿,苏钦也回来了。
他关上门,神色有些复杂,看了一眼灶台边的人,半晌出声:“翁汝舟。”
“啊?”翁汝舟回了头。
苏钦沉默一瞬,道:
“为什么邻居大婶说我是你的赘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