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
没有得到翁汝舟的回应,云锦斓侧过眸,“汝舟?”
翁汝舟抱膝坐在床帐里,脑袋昏昏沉沉,她提不起半点精神,只感觉茫然和恐惧,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她将被子蒙过头顶,遮蔽一众人的目光。
她的反常让云锦斓凝了凝眉。
翁汝舟,不太对劲。
“小姐不想让大夫把脉。”紫鹃朝云锦斓福身一礼,小声解释,“她似乎很害怕和人接触。”
害怕?
云锦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和翁汝舟相伴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性子清冷淡然,怎么会害怕和人接触?
不动声色看了大夫一眼,云锦斓道:“有劳大夫了,你下去吧。”
大夫连忙朝他拱拱手,接着拎起药箱,由小厮送出了府。
身后的门扇悄然阖上,云锦斓移步往前,抬手拂开了轻罗纱帐,微微倾下身,温声道:“汝舟,那大夫走了。”
翁汝舟依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应话,仿佛睡死了过去。
但云锦斓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并没有睡,而是清醒地听他说话,却不应答。
“汝舟。”云锦斓再叫了一声。
他直接伸手,将翁汝舟遮挡自己身子的锦被拽了下来。
刺眼的光线骤然射入,翁汝舟没了被子的遮挡,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只大手却伸了过来,铁腕一般,擒住翁汝舟的腕子,锢在掌中。
“你怎么了?”
翁汝舟挣扎着缩回手,但云锦斓攥着她的力气却很大,她收不回,反倒让自己的手腕被攥得通红。
“翁汝舟。”
她抗拒的态度让云锦斓心中不满,捏着她力度不自禁加大,翁汝舟被捏痛了,腾出一只手,抓起床头的一只瓷枕狠狠往云锦斓的头上砸。
砸得果断又凶狠,半点不认情面。
云锦斓闪避,终于松开了翁汝舟的手,与此同时,他一手捏住瓷枕的边角,目光微冷,盯着翁汝舟,反倒气笑了,
“舟舟,这就是你给哥哥的见面礼?”
醒来对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他。
翁汝舟捏着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听见云锦斓的话,微微抬起眸来。
她的眼型弧度微钝,就这么睁着眼仰头望人时,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绝情,反倒是显得懵然单纯。
云锦斓何其敏锐,登时觉得不对。
思绪疾转,他不动声色,问:“舟舟,认得我吗?”
翁汝舟的瞳孔颜色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云锦斓,徐徐摇头。
粉白色的毛毯裹在翁汝舟的身上,一团雪绒绒的毛几乎将她半张脸埋着,衬得她肤色皎然,和从前一样干净,气质却大不相同。
云锦斓微微眯眼,“知道自己什么名字吗?”
翁汝舟被他带进了思绪里,忘记警惕,忘记害怕,偏头看他,念起了方才云锦斓唤出的名字,
“翁、汝、舟?”
云锦斓笑问,“哪个翁,哪个汝,哪个舟?”
翁汝舟被难住了。
明明同音字这么多,她哪里知道具体是哪个字,只是听眼前的男人一直这样叫她,才把这个名字记下来罢了。
“知道我是谁吗?”
翁汝舟看着他。
云锦斓刚才说过,他是她的……
“哥哥。”
云锦斓放下瓷枕,唇边勾出浅浅的笑意,“我的确是你的哥哥。”
“青梅竹马的哥哥。”
“与此同时,我还是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