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张了张嘴，话语堵在喉咙之中，倾吐不出。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觉得，这个继子这样可怕。
“汝舟已经够可怜了……”吕氏泪眼朦胧，潸然泪下，声线难得带着一丝恳求。
她红着眼眶，“放过汝舟吧，锦斓，有什么事冲我来便够了。”
云锦斓笑道：“我不想，我偏要囚着她。”
吕氏咬紧牙关。
“谢谢母亲将汝舟带到我的身边。”云锦斓似乎十分明白，怎样动刀才会伤人伤得最痛。
他的唇角勾出一点笑意，看起来恶劣至极，慢道，“第一次见她，我就很喜欢她了，看起来特别好玩。”
“你……”吕氏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咬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
“也不知道舟舟在床上会不会更好玩？”
吕氏闻言神色微变，她勃然大怒，“你这是乱伦！云锦斓！你敢试试？若是传扬出去，你不要官位和名声了？”
“母亲尽可传扬。”云锦斓不落圈套，“若是你想要翁汝舟名声尽毁的话。”
吕氏一滞。
云锦斓目视庭院，施施然地背过手，慢慢踱步，“世人只苛责女子，男女之事，往往是女子遭到的非议比男子更多。”
“我的官位可以不要，但翁汝舟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云锦斓站住脚，回望已然呆住的吕氏，薄薄的月纱笼下，他神情微冷，“吕氏，我给你一次机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否则，我便将此事传扬京城。”
吕氏一骇，“你敢？”
方才她用来威胁云锦斓的话语，反倒被云锦斓用来威胁她，倒是可笑。
云锦斓可以不在意翁汝舟，但吕氏在意。
云锦斓道：“你猜猜，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会如何作想，继女勾引儿子，她的母亲管教不严，教出来的云麟又是什么货色？”
吕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吐出一口血，她抖着手指，“你胡说八道，汝舟怎么会勾引你……”
“事实不重要，因为世人会自觉替男子辩驳，将所有的罪过推到女子身上，翁汝舟就算没有勾引之心，在世人的眼里，她就是勾引。”
云锦斓垂眼看着小胳膊小腿的麟儿，明明脸上的是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冷，“出了这种事情，父亲还会喜欢麟儿吗？家中这么儿子，可不缺一个他。”
吕氏心中一跳。
云锦斓知道吕氏开始动摇了，他抬眼，“我数五下，你现在立刻出去。”
“五。”
男人开始数数，吕氏却一动不动，目光仍望着翁汝舟离开的方向。
“四。”
“娘……娘……”麟儿站累了，抱住吕氏的大腿，抬起圆乎乎的小脸，虎皮帽歪斜在脸上。
“三。”
“……抱……”麟儿揪着吕氏的裤腿，掂起小脚，“抱。”
“二。”
望着可爱的小儿子，吕氏的心神剧烈动摇，她咬紧牙关，揪着麟儿拼命往上伸的小手。
“一。”
男人的话音落下，吕氏抓起麟儿，逃也一样地奔出府门。
惨白的月光下，一驾马车静静停着，仆人候立，吕氏一言不发，钻进车厢里面，睁着眼，望着虚空一处怅然若失。
麟儿爬到她的膝头，“娘……”
吕氏呆了一呆，忽然抱住他，泣道：“汝舟……”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她。
马车驶动，妇人压抑的哭声消失在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