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上前捧起灰色羽毛与红色尾羽,羽毛根上沾着血,鲜艳刺目,分明就是被人生生把毛给拔下来的。
她揪紧手里的羽毛,软绒的毛混着血贴着她的掌心,热乎乎的。
也不知道它被活活拔毛的时候,场景会有多惨烈。
翁汝舟的眼眶顿时红了,“你杀了它。”
“汝舟。”云锦斓跟过来,他的声音落在耳畔,“这只是一只畜生罢了,若是你想要,哥哥再买一个鹦鹉给你。”
翁汝舟不听劝,她执着道:“你杀了它。”
“汝舟,哥哥再买一只新的给你。”
“不一样!”翁汝舟的眼尾发红,“根本不一样!你把它还给我!”
云锦斓握着她的肩膀安抚,“一样的,这只是个又脏又吵的畜生罢了。”
翁汝舟狠狠拂开他的手臂,大喊道:“才不是!”
“翁汝舟!”
云锦斓耐心尽失,他抓稳翁汝舟的手臂,指骨收得很紧,翁汝舟吃痛甩手,可男人却握得很紧,她根本就甩不掉。
云锦斓一字一句道,“你别不识好歹。”
翁汝舟觉得她就是不识好歹,暖绒的鹦鹉羽毛就被她握在掌心,她眼睛红通通的,态度犟得令人头疼,“既然你不喜欢我,就直接放我出府!”
“我何时不喜欢你?”云锦斓冷笑,“你还想出府,想都别想。”
“我不想待在这里!”
心底压抑的愤怒喷涌而出,翁汝舟心底畏惧这个男人,只想躲开,只想逃避,她声线哽咽,“你都有妻子了,为什么不放我出府?”
一提到罗瑾香,云锦斓眼底的厌恶涌出,他甩开翁汝舟的手臂,冷道:“翁汝舟,离了我,你什么也不是。”
说完,他看也不看翁汝舟的神色,径直甩袖,离开府邸。
*
九莲铜枝灯的火光柔柔倾泻,落在鸟笼的金丝铁线上。
锦衣华服的男人斜倚太师椅,手里拿着根逗鸟棒,金玉打造的逗鸟棒慢悠悠地转在指尖。
漏刻发出“滴答”的声音,李常德悄然走至男人身后,弯身俯低在他的耳边,“皇上,酉时到了。”
卫予卿侧眸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鸟笼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鸟,那只鹦鹉飞到外面转了那么久,理应陪她玩个尽兴,应该回来了才对。
卫予卿凝起眉头。
他抛下逗鸟棒,走至望月台,低头俯视整个庞大的巍峨宫城。夜色迷蒙,万家灯火点起,一簇一簇明灭在夜里。
隐卫从黑夜中现身,单膝跪下,“陛下,云大人已经将鹦鹉杀了。”
卫予卿闻言轻嗤一声,“就这点气量。”
身后的李常德将折子递上,“皇上,吏部尚书有事请奏。”
卫予卿侧眸,将折子夹过,两指打开,垂头一目十行地扫视上面的内容。
看完,他将折子丢下,“老东西要致仕了呢。”
不仅如此,还推荐云锦斓接替他的位子。
云锦斓和吏部尚书关系并不密切,可恰巧,吏部尚书和镇国公府是联姻世家,他能上奏推荐云锦斓接替位子,必然少不了镇国公的从中斡旋。
卫予卿的眼底漫起笑意,“好啊,既如此,拟旨。”
他倒要看看人心到底会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