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于低调的裴勋,苏天泽作为老牌电器生产商的董事长,名声遥遥在外。
苏天泽参加过几次访谈节目,在主持人问他成功秘诀时,他创造了经典的苏氏语录。
“我的成功秘诀便是百分百投入工作,视工作如子,如家。”
再加上苏天泽比较高调的作风,常常出入颁奖典礼,于高校演讲,网友对他的关注度一直居高不下。
苏天泽的回复很快被顶到了前排。
【是我看错了还是苏董您走错地方了?咱妹妹是你闺女?】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就喜欢看这种翻车现场,顶上去让裴董尴尬。】
【果然这个世界不存在灰姑娘的故事。】
【这么刺激的吗?已经想象出苏董一回神,闺女被人拐跑的神情了。】
【裴三少:您闺女fine,下一秒mine。裴董疯狂助攻2333。】
【只有我觉得苏董很不关心自家孩子吗?就苏董的财力声望,能让自家女欺闺女负成这样?要不是裴家发声,妹妹要被骂成什么样啊。】
【+1,而且这是多缺乏沟通,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
【第一次离豪门这么近,代入感好强,我已经是大小姐了。】
【疯狂想看明天比赛直播。】
苏天泽的评论在半小时内,顶上了热评第一。
凌静作为裴勋微博的幕后操控者,和裴言悦合计一番,最终决定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苏董,一家人和气生财。握手/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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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泽酒店。
舒瑾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包厢内,敦实厚重的木门隔绝外界一切,显得屋内越发静谧。
她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重,偏偏手机被季成星砸成了碎片,像是落进某个圈套,孤立无援。
舒瑾拍打着门,高声喊:“我明天还要比赛,放我出去!裴言卿,是你,是你对不对?”
“你竟然敢囚禁我?阮舅舅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可无论她怎么喊,门外都没有一丝回应,像是阻拦了一切声响。
舒瑾头皮发麻,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屋内只有时钟滴答滴答转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门关处传来声响。
舒瑾盯着门,心中的惊慌也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进来的是服务员,她端着餐盘放在桌上,“舒小姐,请用餐。”
“这餐是我们裴少请您的。”服务员微笑道:“裴少说,有舒小姐这样阶级的贵客莅临酒店,实在是君泽的荣幸,为尽地主之谊,还请舒小姐赏脸在这多待一会。”
舒瑾听得浑身冒冷汗,咬牙道:“他,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想非法囚禁我?”
服务员面色不变:“我们可是正规酒店。”
“那就放我出去!”
“舒小姐,请用餐。”服务员指向餐桌。
“我吃完是不是就放我走了?”舒瑾说:“你们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服务员不答,只稍稍欠身离开,“祝舒小姐用餐愉快。”
包厢沉重的木门重新被关上,屋内恢复寂静。
舒瑾全身僵硬,意识开始发麻。
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是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舒瑾这才发现,她对裴言卿的了解度,近乎于零。只知道他是圈内众人称赞的楷模,清冷端方,温润如玉。
以至于让她产生一种,他永远也不会拥有常人所能拥有的情绪的错觉。
舒瑾觉得,自己这回真的玩大了。裴言卿甚至很有可能,会关着她,连国赛也不让她去。
她茫然地沿着墙面矮身蹲下,绝望地揉着头发,熟不知,外面已经掀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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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集团。
阮军狠狠地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到舒成脸上,斥责道:“都是你那个草包女儿干的好事!”
“事情闹这么大,我怎么收场?”阮军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直跳:“为商最怕商誉受损,现在网上一片抵制,再加上裴家施压,好几个投资商撤资,你知道光就这一会,我损失了多少个亿吗?”
舒成瑟缩着,垮着脸道:“大舅子,看在小玉的面子上,您消消气吧!”
阮君怒扫他一眼,吼道:“我最后悔的,就是把小玉嫁给你!你说说这些年,你做出些什么成绩?养出的女儿,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舒成不敢吭声,毕竟舒氏实业是完全背靠阮氏的资源和声望才能走到如今。
“那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啊?”舒成低声问。
阮军面色阴沉,手紧握成拳,“你等我打个电话。”
舒成大气不敢出,看着阮军拨通一个号码,一秒变了脸,对电话那头说:“裴兄,没打扰到你吧?”
他隐隐听到电话那头不咸不淡的男声:“阮董客气了,该打扰也打扰了。”
碰了个软钉子,阮军面色变了变,笑着说:“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家中小辈不懂事,给裴兄带来困扰了,我舔着老脸在这给你道个歉,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她们。”
裴勋淡淡道:“管教?怎么管教?”
“我让阮白和舒瑾去给那个小姑娘道个歉?”
裴勋笑了声:“道歉?阮董从商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道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阮军一句废话不说:“裴兄说的是,这次是要给她们长个记性,您说怎么处理?”
裴勋说:“请她们全网公开自己做过的事情,并和我们念念道歉。”
阮军面色僵硬:“裴兄,她们都是女孩子家,这种事…”八壹中文網
“我们念念不是女孩子吗?”裴勋声音平静:“她们既然做了,就要为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阮军沉吟片刻,声音冷了些:“裴兄,我们认识这么久,非要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吗?”
“阮董不答应,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友好关系只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阮董的态度让我怀疑继续和阮氏合作的可行性。”裴勋说:“我想其余产商知道阮董的行事态度后,应该也会重新定位整个阮氏。”
阮军面色越来越差:“裴董是在威胁我?”
“阮董言重了。”裴勋客气道:“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沉默半晌,阮军额角隐隐冒出青筋,最终,他沉沉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我会依照裴兄的意思,转告两个小辈。”
挂掉电话后,阮军揉着眉心,极冷的目光从舒成面上扫过,他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烦躁地指着门:“滚!”
阮军这么不留情面,舒成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终究不敢出声,压着步子离开。
舒成刚走,阮军的手机响起,他沉着脸,接了电话。
那头传来阮白焦急的嗓音:“爸,阿瑾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啊?是不是裴言卿蓄意报复…你快给我们做主啊。”
“爸,您怎么不说话?”阮白声音有些颤,她抖着手看着手机,只觉得头皮都快要炸开。
直到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我管她去死?要我说,裴言卿把她剐了,我都懒得管。”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现在就让你滚出阮家!”阮军怒吼道:“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阮白吓得面色苍白,她流着泪:“爸,我错了,您就帮我们这一次。”
“我再也不敢了。”
“我帮不了你。”阮军声音毫无温度:“裴家逼到我面前来了,裴勋点名道姓,要你们全网道歉,承担骂名。”
阮白瞳孔剧颤:“不行,这样我脸往哪搁?爸,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会把你送出国。”阮军冷淡道:“你就待国外,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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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焱走后,苏念念喝了碗粥,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过得太辛苦,就宛如一根紧紧绷着的绳,一旦松下来,就软成了□□糖。
再次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外头已经全部黑了下来。
苏念念愣愣靠在床头,一瞬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裴言卿说好的马上回来呢?这就是马上?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委屈堆积,从昨晚就没掉过的眼泪突然哗啦啦往下流,一时还没有停止的趋势。苏念念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
她重新窝进被窝,还拿过手机放了首网抑云必备神曲,这样的悲伤一烘托,苏念念哭得更大声了。
大概是哭得太投入,苏念念并没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氛围中难以自拔。
苏焱一推开门,人都惊呆了,他听见这宛如鬼哭狼嚎般的嗓音,“苏丫丫,你哭丧呢?”
苏焱只觉得这哭声实在太惊悚,结果身后的人影比他更快地步入房间,当着他面将床上的人抱起来,手指轻柔拂去她眼泪,低声哄:“怎么哭了?”
骤然被人掉了个边,苏念念还没反应过来,她眯着眼睛看着屋内刺眼的光线,委屈找到了宣泄点,她一把勾住男人脖子,“你明明说马上就回来,我醒来都这么黑了,你人都不在。”
“你骗我。”苏念念抽噎着说:“男人都是骗子。”
裴言卿将人搂在怀里,安抚地揉着她长发:“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陪着你。”
苏焱牙齿都要被酸掉,他实在看不下去,用力敲了下门,冷嗤一声:“你想得美。”看着他们还没有松开的迹象,苏焱扯了扯唇:“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裴言卿眼皮都没掀一下,“这种时候,聪明人应该懂得避嫌。”
苏焱:“……”
他捋了把头发,在原地打了个转,最终冷着脸,“砰”得一声关上门。
屋内安静下来。
苏念念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她讪讪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好了,松开我吧。”
裴言卿没放手,只抽了张纸巾,一下下擦着女孩脸上的泪痕,“我很开心。”
“嗯?”
“我希望,你能像这样,将所有情绪都对我毫无保留。”裴言卿低头,极其珍重地吻她额头,“让我有点作为你男朋友的存在感。”
苏念念有些受不住他这么认真的情话,愣住,半天才低低从鼻尖哼出一声嗯。
两人没说几句话,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苏焱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说完了吧?”
“出来吃饭,饭都要凉了!”
裴言卿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饿了吗?”
苏念念点头。
“那我们下去吃饭。”
结果,到了楼下,苏念念只看见王阿姨在淘米,“饭呢?”
王阿姨笑道:“还没煮呢。”
苏念念:“……”
她叉腰,瞪着苏焱:“这就是你说的快凉了?”
苏焱满脸理直气壮:“孤男寡女待楼上,像什么样子?”
裴言卿坐在沙发上,凉凉地看着苏焱的后脑勺,扯了下唇,没说话。
屋内氛围还算不错,但就在此时,门关处突然传来声响,下一刻,大门被打开。
苏念念心一跳,下意识扭头,正对上门口的人影。
和来人对视两秒,苏念念仓皇地垂下眼睫。
半晌,她低声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