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看着上面写的字,拿过信件打开一看,眉头渐渐地皱起来。
宋濂瞧着自家上峰的神色不对,忙问道:“将军,怎么了?”
“无碍,吃饭!”赵赫压下信件收回怀中,然后和两个下属若无其事的吃饭,等吃过饭后,赵赫独自一人时喊了心腹宋濂过来,吩咐他找人去振国侯府打听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大肆抓捕罪犯。
若真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想要谋害郡主和朝廷命官,那振国候府的富贵算是到头了。
……
詹州城。
郑鸿正搂着两个舞姬在自己的别院里喝酒,心里盘算着这都过去两三天了,怎么事情还没办妥当?
赵赫那个废物,让抓几个人都抓不住,这南海军也是时候该换将领了。
他正想着抓捕杨朝华他们等人的事情,两个随从急忙忙的从外面小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世子不好了,出事了!”
郑鸿不悦的蹙起眉梢,抬起狠厉的眼神扫了一眼进来报信的人。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随从一怔,郑鸿已经松开怀中的美人儿,抬手一挥,美人儿很是识趣的退下。
他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世子,我们派去天涯林追杀郡主一行人的杀手只余一人活着回来,其余人……全死了!”
“一百多人就剩一个活口?”郑鸿不敢置信。
这可是他培养多年的暗卫,且所有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连个姓氏都没有,只养在郊外别院里帮自己处理不能见光的事。
这一下子全折损了,那顾凌城他们那几个人得多厉害?
“郡主他们呢?一个没捉到吗?”郑鸿脸色阴沉,大手不停的握捏酒杯。
“没、没捉到……”
郑鸿捏着酒杯的手逐渐青筋暴起:“别告诉我,连伤他们分毫都没有?”
“有伤到,其中一个女人的左胳膊受伤——啊!!!”
话还没说完,郑鸿的酒杯已经砸到那人脑袋上,随从的脑袋上出现一个血窟窿,正不停冒血。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本世子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杀几个人抓个郡主都抓不到,全都给我拖下去砍了!”
那随从捂着受伤血流不止的脑袋,不敢吱声。
郑鸿深呼吸一口气后,满脸阴狠道:“去联系黑痦子,让他不惜一切带价,封锁所有码头,绝不允许任何一艘船离开南海之地,另外给我再去积极抓人,除了郡主其余几个人全部不留活口,再办不好这个事,你们全都提着脑袋来见本世子!”
“是,世子!”
随从捂着脑袋急急忙忙的离去。
郑鸿开始有些后怕,一个人都没抓到,再被杨朝华他们发现是振国候府攻击他们,万一让郡主他们活着离开南海之地,振国候府岂不是要倒大霉。
这个事情郑鸿还不敢让父亲知道,他觉得不稳妥,又冲着外面喊道:“快去找人送信给赵将军,让他务必盘查所有南海之地的人,一定要抓住偷盗贡物的盗贼!”
“是,世子!”
“再派人去将何大山何阿银一家子全部灭口,不,将整个何家村全部灭口!”
“是!”
……
顾凌城赶回海府,立即命人喊了海泾渭过来别院。
海泾渭一进院子,顾凌城便走上前问道:“海老板,这个节骨眼可否安排船只送我们离开南海之地?”
既然人已经齐了,那他要赶紧回去写信传递给殿下,让殿下上报朝廷。
南海之地的问题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在振国候府的治理下,只怕时间久了这里的百姓皆会民不聊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海泾渭一脸犯难:“顾大人,若是之前我还能帮上忙,但是现在琼州城被封锁,又是赵将军亲自带人盘查,就是只苍蝇我都送不出去,更别说送你们到码头坐船离去!”
顾凌城剑眉微蹙,问:“若,我们能出城呢?”
海泾渭点点头:“那行,只要能出城,我便能安排船只送你们回通渠。”
“行,现在是亥时,子时我会告诉你能不能出城!”
海泾渭应了一声,顾凌城转身就要离去,杨朝华赶紧小跑上前拽住他。
“凌城哥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
顾凌城斜睨了一眼杨朝华,“你收拾一下,与我一同出去一趟!”
杨朝华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回屋收拾去了。
顾凌城去找了慕容天他们,此刻几个人正围着桌子吃晚饭,慕容天赶紧喊了一声:“凌城,快过来吃饭,海兄家的厨子不错,做的海味都很好吃!”
顾凌城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虾蟹海鱼,眼神不经意的落在顾竹青身上,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我和郡主同赵将军去会面,若是能成今晚就坐船离开南海之地,你们收拾一下东西,莫要睡得太死。”
“好!”慕容天第一个答应。
顾竹青他们也点头应下。
顾凌城这才转身离去。
千玄机越看越奇怪,不过碍于大家伙都在,便没吱声。
等吃过晚饭,朱瑾之带着三个孩子歇下,千玄机才拽着顾竹青帮自己处理一下伤口的空隙八卦一句:“姐姐,我怎么觉得那个顾大人,好像是特意护送你来南海之地一样?”
顾竹青颇为意外:“怎么说?”
“你看啊,他非要跟上我们,然后又说是要采龙蔻草,可现在你帮姐夫解毒完,他又在想方设法带咱们离开南海之地,一点也没提他们要挖多少龙蔻草的事,而且我发现顾大人的眼神老在你身上停留,很不对劲呀!”
千玄机摩挲着下巴回答,顾竹青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了,顾凌城他那个人冷漠无情,连郡主都看不上又岂会看上我,而且你不知道刚一开始他找我看病,我若看不好随时要我小命,到现在都没看顺眼过,肯定是你看错了。”
“是吗?那他平白无故的跑这一趟做什么?我感觉就是来特意保护你的。”
顾竹青呵呵一笑:“那是因为我帮了三皇子殿下一个大忙,顾凌城是三皇子殿下的心腹,奉命保护我,若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性命,顾凌城难逃此咎。
他们寻龙蔻草一事也已经交给海老板解决,再一个遇上振国候府这事,咱们不赶紧离去只怕后患无穷。”
说起振国候府,顾竹青忍不住吐槽一句:“要说咱们沦落到此境地都是顾凌城那家伙非要多管闲事,不然的话怎会惊动振国候府,非要将咱们灭口,所以都是他应该做的。”
“噢噢,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误会了!”
“肯定是你误会了啊,这话你回头可别乱说了,省得郡主误会,她是个吃醋狂魔。”
“哈哈,我懂。”千玄机爽朗一笑,瞬间秒懂。
顾竹青不忍看三个孩子易容难受总是挤眉弄眼,看向千玄机问道:“三个孩子如何能恢复原样?”
“等明早就恢复了,不着急的。”
顾竹青心疼问道:“难道没办法提前恢复吗?”
千玄机摇了摇头:“不能,因为这是我研制的一次性易容术,而且咱们现在还在南海之地,大宝他们三个孩子一起出现太过惹眼,就让他们在忍受一下呗。”
顾竹青答应一声,让千玄机别栓门,别睡太死,便回了自己住处。
这两天太过折腾,三个孩子累的躺床上就睡,这会子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朱瑾之坐在床边陪着他们,见顾竹青回来方才起身,道:“架子上晾着热水,这南海之地太过炎热,软榻上我给你铺着厚褥子应该就不会膈人了,就是夜里可能会热一些。”
顾竹青看着朱瑾之面面俱到,冲着他莞尔一笑:“夜里也就小憩片刻,打开门窗睡就是了。”
她这一笑,顾盼生辉。
朱瑾之莫名口干舌燥,但想到大宝的事,他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青儿,我有事与你说。”
“嗯,你说。”顾竹青眼角眉梢皆含笑意看着他。
朱瑾之怕吵到孩子们睡觉,走上前喊她去门口才低声启口:“大宝他……自从上次从李家回来,便一直神情不太对劲。”
“不对劲?”顾竹青心中一惊,想到和大宝约定的秘密,她追问一句:“何以见得?”
朱瑾之说着他这一段时间观察大宝,举手投足间皆是老气横秋,原先虽然懂事但到底是个孩子,和二宝三宝能玩到一起,露出童真的一面。
可现在他看十次,有十次那孩子都在皱眉不语,眼神深邃的根本不似一个孩童。
而且以前三个孩子只有大宝喜欢黏着他,每天都会问功课相关的事情,这段时间却一直避着他,同顾竹青看似亲近却很少喊她娘亲。
朱瑾之怕是李家的事让大宝受到了打击,又因他娶了续弦,若此时的大宝心中开始积怨却又隐忍不发,长大后是否会责怪于他?
听着朱瑾之的话,顾竹青有些苦笑不得。
那是因为大宝一个五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灵魂,可不是老气横秋的么。
看样子回头她要提醒一下大宝,以免被朱瑾之看出端倪。
“没有啊,我觉得大宝比原先活泼多了,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你想多啦?”
朱瑾之摇了摇头:“我已经发现不下三次,大宝他心里定是有事。”
但怎么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聊,朱瑾之还真有些头疼。
他向来只会严格教导三个孩子,却不懂如何去开解他们。
顾竹青见他笃定的神情,直接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你既然说他有事,那明儿我和大宝聊一聊,他最近挺喜欢跟我说话,我来开导他。”
朱瑾之求之不得,面露感激:“如此,便麻烦青儿你了。”
“你跟我还说这般见外的话做什么。”顾竹青娇嗔着瞪他一眼。
朱瑾之顿时笑得华光斐然。
“如此,为夫便不客气了。”
话落,他走上前一步,离顾竹青贴的很近,清隽的脸上满是柔情。
顾竹青有些紧张的抬头,对上朱瑾之黑若幽潭的眸子,眸中涌动着炽烈,像是编织着一张大网要将她牢牢网住。
“青儿!”
朱瑾之低声呢喃一句,顾竹青心跳不可控制的加快,想到先前的约定,她吞了吞口水应了一声:“怎么了?”
朱瑾之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一双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外加顾竹青用药草泡手,一段时间下来她粗糙干裂的双手细腻白皙了不少,只是手上还有不少薄薄一层的黄茧。
“青儿,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顾竹青被他这突然肉麻的一句话,搞得脸颊发烫,生怕情难自禁一发不可收拾,她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嘟囔一句:“孩子们还在,赶紧进屋睡觉!”
话音落下,顾竹青逃一样的跑进屋子。
朱瑾之看着她那害羞逃离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出来,低沉又充满磁性,仿若动听的琴音,令人心情止不住的愉悦。
“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青儿莫怕!”
顾竹青扭头睁眼瞪了他一下:“你不是妖怪,却比妖怪更可怕,赶紧进屋关门!”
朱瑾之笑得更愉悦了。
他的青儿害羞了!
也不知是不是与他想到了同一处,但一想到自己如今身体解了毒,没了后顾之忧,朱瑾之的心情都爽朗不少,快步进了屋子。
……
夜深人静,繁星满空。
琼州城的一处花楼雅间内。
赵赫换了一身常服低调跟随小二进了雅间,看见等候在雅间里的两个人,冲着顾凌城挑眉发问:“你便是顾英之子顾凌城?”
顾凌城颔首点头:“正是晚辈!”
赵赫又看了一眼杨朝华:“那这位一定是朝华郡主了!末将赵赫见过郡主!”
说罢,赵赫微微弯身行了一礼。
杨朝华淡然抬手:“赵将军不必多礼,快起来把!”
赵赫起身,打量着两个人,说道:“如今振国侯府在南海之地一手遮天,把控着南海之地的朝政大权,连带着南海军的军饷一应均需,都要靠振国候府批示,所以末将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为他办事,此次受他诓骗差点得罪郡主,还望郡主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