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还未说话,千玄机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个事情赖我,当时有人要买回春霜我还不知道价格就五两银子卖出去一罐,我要补上银子,素娘不让!”
素娘看向顾竹青和秦婕解释:“大小姐,朱娘子,千小姐也是为了给我们帮忙,若不是咱们从中忙不过来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是以,这个责任是出自我这个掌柜身上没有统筹好一切,所以这五两银子等回头从我工钱里扣下,弥补过错,就不必千小姐来赔钱了!”
她这一席话,倒是让顾竹青高看素娘几分。
秦婕没有言语,而是看了一眼顾竹青。
若这铺子是她自己的,那她立即就做主了,但素娘是她带过来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想先听听顾竹青的意思。
顾竹青笑道:“你能意识到这个责任是你失察和统筹不当就已经很好了,但因为开业第一天难免会配合不适当,所以这五两银子谁也不用陪,不过素娘,日后可不许再出差错了,即便有人帮我们卖货,那也得提前交代清楚,知道吗?”
素娘点头称是,“不过朱娘子,这个钱我还是要赔的,一个铺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我这个掌柜做错事也是要认罚的,否则如何让底下的人服众?另外日后这铺子里谁造成的损失由谁赔,我想更能督促大家伙矜矜业业的用心干活。”
顾竹青和秦婕相互对视一眼,便也有心成全素娘今日的立规矩。
当着铺子里的所有人,顾竹青清了清嗓子启口:“行,既如此大家伙也都听见了,连掌柜都以身作则,你们日后必当自勉,尤其是咱们铺子是为富家夫人千金们服务,就更要小心谨慎,否则造成的后果全由自己承担赔偿,知道了吗?”
铺子里一共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技师,以及六个负责茶水糕点引荐推销的丫鬟,大家伙一起应声,声音格外洪亮。
等规矩都立完了,秦婕笑着招呼大家伙上宝玉楼吃饭,私下却找到顾竹青说:“姐姐,素娘这是做给我们看,也是做给底下人看,如此她这个掌柜才能在铺子里立下威望,但素娘家中困难,她儿子每个月看病吃药都要花费不少银子,我想着要不这五两银子我替她给了,当成她每个月的奖赏银子,就不必另外扣了,你看行吗?”
“五两银子她既要扣下就扣下吧,我瞧着素娘是个有成见的,就算你补偿她也不要。”
秦婕还有些犹豫,顾竹青直接抬手轻拍了她的手一下:“你忘记你姐姐干啥的了,给银子补贴素娘肯定不愿意要,但是给她儿子免费看病,这可比五两银子要值多了!”
“哦……对,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刚说我爹要找你,却忘记推荐你给素娘儿子瞧病了,姐姐,那你啥时候去素娘家,我跟她说一声,要是能治好她儿子的病,我估计她更能死心塌地的给咱们当掌柜了!”
“这回春阁的生意稳定了,我得去河湾镇那边进货珍珠,回春霜的销量好,得抓紧制作出来,还有那些药膜,对了小婕,咱们的那些药膜若是那些夫人愿意买回去的话也是可以卖的,他们带回去隔三差五在家敷面膜也能起到维稳作用。”
“啥?啥是维稳作用?”
顾竹青一拍脑袋,心想这怎么说着就蹦出现代话,她轻咳一声解释:“就是维护稳定脸上的肌肤细腻,我这言简意赅就说成维稳作用了。”
秦婕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你这不解释我根本都听不懂,要不是咱俩都是青阳县人士,我都以为你是其他国的人了,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哈哈,我懒,懒来懒去就缩减很多话,你以后习惯就好!”顾竹青这也是给秦婕打个预防针,省得日后自己再蹦出现代话来。
宝玉楼离回春阁不远,走个三四百米就到了,秦婕顾竹青一行人走出铺子,准备去宝玉楼。
顾竹青瞧见不远处的马车旁边站着父子四个人,他们今天开业过后一瞧见都是女人便去县学一趟,现在大概是等着她们回朱家村。
她扭头看向秦婕:“小婕,你带着素娘她们好好庆祝就成,瑾之和孩子们跟咱们吃饭也不方便,就不一起了!”
蒋氏本就不想过去蹭吃蹭喝,也跟着附和:“就是,小婕,这么多人我们就不跟过去了,村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活呢!”
秦婕见状也不好再挽留,只改下次单独宴请蒋氏她们,便带着素娘她们一行人离开。八壹中文網
顾竹青刚走上前,二宝三宝和归笼的小崽子一样飞快扑进她的怀里。
“娘亲,你总算忙完了,三宝肚肚好饿。”
顾竹青有些惊讶:“爹爹没带你们吃饭?”
三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县学里吃了素面,但是到这个点肚肚就撑不住了。”
话落,三宝还拍着自己的小肚子看向顾竹青:“娘亲,不信你摸摸看,三宝的肚子瘪瘪的一点都没有食物啦。”
顾竹青看着三宝那圆鼓鼓的小肚子有些苦笑不得,这叫瘪瘪的,那就真没有瘪肚子了。
不过孩子可能长身体饿的快,她和蒋氏她们正好没吃饭,便建议道:“我瞧着街头那边有馄饨摊,咱们一人吃一碗馄饨就赶路回家吧,留在这里住也麻烦。”
蒋氏点头:“行,咱们这么多人得开好几间房,这一晚上房费都得花费不少钱,还是赶紧回家吧,赶车快点早点到家歇息也是一样的。”
朱梅花明日得去泗水绣庄交绣活,也跟着附议:“是呀,咱们吃完就回去,不然这换地方我都睡不好觉。”
其他几个人更是归心似箭,顾竹青不由得一乐。
“行,吃馄饨去,吃完咱们回家。”
不过经此一遭,她在青阳县想置办一处宅子的事情就更是要提上日程了。
一行人跑去街边吃完馄饨,二宝突然要上茅房,三宝也想上茅房,朱瑾之只得起身带着三个小家伙一块去找茅房去了。
慕容天见此时机,立即凑到顾竹青的桌旁小声启口:“师傅,凌城说,朝华郡主已经飞鸽传书过来,振国侯父子反了以后,在南海之地自立为王,朝廷不日就要攻打南海之地,让滦州水师直接南下,滦州水师的曹将军挂帅,凌城为辅,他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多研制出一些驱除毒瘴的避毒丸?”
顾竹青甚是惊讶:“朝廷发兵这么快?大概什么时候要?”
“大概一个月后,朝华郡主带着圣旨前来就要出兵南下去攻打南海之地,对了,太后七十大寿普天同庆,皇上为了太后特赦年五十以上的犯人回乡,另外就是开设恩科,今年八月份会有乡试,朝华郡主说殿下那边带来信让师公无须烦心其他,务必参加今年的乡试。”
这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不过顾竹青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三皇子让瑾之务必参加?他难道有什么安排?”
慕容天没有说的很直白,只隐晦提醒:“去年天灾人祸不断,皇上这个节骨眼借着太后大寿提前开设恩科,又特赦犯人,其实就是想挽回点自己在位上的差池,不然按照往年的情况是要下罪己诏的,所以现在武朝急需一个祥瑞,而六元及第的状元就是最好的祥瑞,这下你知道殿下为何要师公务必参加乡试吧?”
“知道了,上面那位需要笼络人心,继续造一个祥瑞出来。”
而朱瑾之已经是小三元得主,只需乡试、会试和殿试都得头名,那便是六元及第的状元。
满武朝至今也就开国圣祖的时候出了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后来位极人臣当上首辅,名垂千古。
从圣祖到现在二百余年间再无第二个六元及第的状元,尤其是现在这位登基十七年,无功无过,但却因为大皇子早夭一事迟迟不愿意立储君,是以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民间已经不断有言论说是皇上不立储君,国本动荡,所以才天灾人祸不断。
可当皇上的有几个愿意下罪己诏的?自然是赶紧造一个祥瑞出来,所以特赦犯人,开设恩科,就是为了制造机会,六元及第的状元便是最快也是最容易造出来的祥瑞。
这样不论朱瑾之考得好与不好,只怕后面的考试都会以头名的身份通过,朱瑾之若知道这个内幕,心里能愿意?
顾竹青思虑片刻,看向慕容天:“这个事,你和你师公说过了吗?”
慕容天摇了摇头:“我跟他说这个做什么,读书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万一我要说了,他以为自己不是才华考上的头名,而是上面的旨意,那他不愿意参加乡试了怎么办?”
“你都想到了,所以让我来说这个事?”
慕容天咧嘴嘿嘿一笑:“师傅,你们俩是夫妻,再说你不说事实,师公不就不知道其中因果了么。”
“武朝上下如今待考的秀才中,难道只有瑾之一人是小三元得主?”
慕容天摇了摇头:“不是,还有一个人也是小三元得主,是墨州白云县的韩冰,但韩冰已经被二皇子殿下拉拢过去,如今已是二皇子殿下的幕僚,所以这六元及第的状元,只怕来的不会那么容易,最终的殿试要看那位如何定夺了!”
往小了说,这是两个秀才的较量,往大了说,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殿下的较量。
无论朱瑾之愿不愿意,他都已经上了三皇子殿下的船,必须为之一战。
而朱瑾之只要报名了乡试,那就是又将自己推上断头台,随时会被二皇子殿下取了性命。
顾竹青心里有了数,看向慕容天:“你让顾凌城传信给殿下,给我四个一等一的高手,贴身保护你师公的安全。”
“好!不用传信给殿下,只要师公参加乡试的报名,凌城那边会亲自调派十个死士来保证师公和你家里所有人的安危!”
“那就行了,这些事就不要再对你师公说了,以免影响他发挥!”顾竹青很有信心,就算没有内幕,朱瑾之大概也能考出好成绩。
“行!”
“皇上开设恩科的事情也不要提,等告示下来让瑾之自己去看,不出意外他肯定会报名去考试。”
“好!”慕容天心里有了数,便不再多言,去马车上等着去了。
不一会朱瑾之带着三个小家伙回来了,这时大家伙也都吃完馄饨,上了马车赶回朱家村。
秦府。
秦婕请着素娘她们吃完,让素娘带着人回铺子后院歇息后,才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回了家。
许是高兴喝了几杯,秦婕的小脸红扑扑的,但能看出来心情很不错。
刚进院门,秦婕就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院中,银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铺满柔和。
秦婕开心小跑上前,挽住秦战的胳膊就开始撒娇:“哥,我这铺子开张,你怎么也不带范子轩他们去给我庆祝庆祝,你知不知道第一天我们就把本钱赚回来了,日后这铺子的收入都是营利了,哈哈。”
秦战瞧着妹妹的啥样子,问道:“你干姐姐他们一行人回去了?”
秦婕点头:“嗯,都回去了,朱大娘太客气了,我留着他们吃饭都不愿意,非要回朱家村,本来还想着留着一晚上,明日再请他们来家里一趟,毕竟娘认了竹青姐姐当干闺女,和他们家认识一下两家一起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也是应当的!”
秦战从秦婕的手中抽出胳膊,道:“做人也不能太热情,否则对别人而言就是负担。”
秦婕嘿嘿傻笑。
秦战这才认真的看她,问道:“柳姨娘瘫痪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婕被亲哥哥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她听见柳姨娘瘫痪一事后瞬间也酒醒一大半,然后认真的站直了身子回答:“就是她非要剪彩,我坚持不让和她起了争执,然后就……瘫痪了!”
“小婕,我是你亲哥哥,你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啊!”秦婕梗着脖子回答,心里无比的坚定。
秦战眉头微蹙:“可我刚问过娘,娘说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