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都不信!”秦婕连声感叹:“连我到现在都不敢置信,我哥竟然与王宝珠定亲了!”
“啊???”顾竹青大吃一惊,嘴里都能塞进鸭蛋:“你说的不会是跟咱们合作布匹生意的王宝珠吧?”
“是,我都不知道我哥怎么和王宝珠认识,且快要定亲了,当时王家来人商谈结束后家里就在筹办聘礼,就等着年初八送去青州城,两家定下秦晋之好!”
顾竹青抬手敲了敲额头,一脸疑惑不解:“不对呀,王宝珠和孟岩庭定下婚约了吗?就是乡试第二的孟家公子。”
秦婕睁大眼睛:“啊?还有这事?”
顾竹青想到秦婕不知情,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脸色讪讪道:“之前是这样,但现在你哥要和王宝珠定亲了,我就不知道还是不是了!”
这王宝珠是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大人的女儿,从三品大官家的千金,而秦战不过一个举子,父亲马上晋升为五品户部郎中,也还差得远得很,更别说王家在京都是有根基的大世家。
而且鹿鸣宴时,王宝珠可是亲口说出她和孟岩庭有婚约,怎么现在变成这般?
看样子自己离开的这段时日,青州发生不少大事啊!
秦婕秀眉微微蹙起,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思虑片刻,抬眸看她:“若按照姐姐这么说,那王宝珠岂不是有心上人还与我哥哥定亲?”
“也不一定,真有心上人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你哥哥,毕竟王宝珠的性子你也知道……”顾竹青努力找补,省得秦战的婚事也吹了。
那她还真是和老秦家相克!
不过顾竹青总觉得这门亲事古怪,王家那样的大世家又如何同意将嫡女嫁给秦战?论这一次乡试,秦战也没那么出色,论长相,孟岩庭明显更优于秦战,家世还好。
回头让瑾之打听打听去!
秦婕暂时被顾竹青说服。
确实,按照王宝珠的性子,若是她不愿意的事估计也没人能够勉强她。
中午吃过午饭,秦婕跟秦县令坐马车离去。
因着顾竹青受到封赏,朱老头觉得这比儿子考上举人还要光宗耀祖,这可是整个朱家村头一份皇恩浩荡,十里八乡,甚至整个青阳县都没人有他家风光。
老头子平日里含蓄,今天高兴得非要去找朱大强请出祖宗牌位好好祭奠,顺便让朱瑾之带着顾竹青去祖坟烧香,顺便去把大房三房的人也请来,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往年除夕去祖坟祭拜,给祖宗敬香都是男人们做的事,女人们根本没资格去。
足以可见,顾竹青现在在老朱家的地位,比朱瑾之这个举人还要重要。
朱家二房。
祭桌刚摆好,徐氏陪着朱大伯,身后跟着朱大顺夫妻俩带着两个小女儿走进院子。
朱大伯笑意吟吟上前开玩笑,打趣一句:“老二啊,瑾之刚考中举人,竹青就被皇上奉为惠孺人,九品官身还能领朝廷俸禄,咱家祖坟真是冒青烟了哈,我还纳闷咋好事全到你一家了?”
朱老三夫妻俩领着两儿子紧跟其后。
一听见朱大伯那个话,以为他在酸二哥一家,朱老三赶紧打岔一句:“大哥,大顺媳妇不又怀上了嘛,这对大房而言也是好事,没准这一次能一举得男呢!”
刘氏附和:“就是,就唐氏的身子,还能再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可不能不知足啊,你忘记以前王氏不知足,惹来多少倒霉的事情啊?再说我和老三现在挣得不少,福来喜来在私塾读书争气,先生都说他们俩好好读书,日后也能走上仕途呢!”
朱大伯脸色瞬间黑成炭,瞪着朱老三夫妻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老二还没说话,你们俩净怼我了,再说我又不是嫉妒老二,他们家好了咱们两家不也跟着沾光嘛,你们误解我意思了!”
换以前,他还真会嫉妒。
现在,朱大伯有徐氏照料,大儿子也顶用,大儿媳妇又怀上孩子了,家里不愁吃穿喝,日子别提过得有多舒服自在。
他就不是个有大追求的人,再说老二家看似过得红火,可每天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形形色色的人,换做是他才忙不过来,更不想去应付外人。
所以朱大伯一点也不羡慕嫉妒,可能嘴笨不会说话。
朱老三挠了挠头缓解尴尬。
刘氏笑着打哈哈:“大哥你不是说风凉话就成,我还以为你嫉妒二哥二嫂家呢,啊哈哈不是那意思就成!”
朱老头笑道:“大哥,三弟,快都里面坐吧,一会瑾之带着竹青他们烧香回来,咱们拜过祖宗就开饭了!”
刘氏四处扫一眼,瞧见桌上的竹篓子,抓了一把瓜子问道:“我二嫂呢?”
“她们在厨房弄饭呢!”
“福来喜来,你们跟着大伯和二叔一会好好祭拜祖宗,求祖宗保佑啊!”刘氏说罢,便去厨房帮忙去了。
等朱瑾之顾竹青他们从祖坟回来,一家人跪在祖宗牌位面前虔诚跪拜。
朱老头跪在牌位前面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碎碎念叨:“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朱家第七代二房仍孙朱瑾之和扔孙媳妇顾竹青官途顺利,万事大吉!”
老朱家所有女眷都站在堂屋门口,瞧着屋子里的男人们带着朱瑾之大宝还有顾竹青跪了一地,几个人心中都是震撼和激动,蒋氏的眸中都忍不住泛起泪花,也不知道是在为顾竹青高兴,还是为自己操劳一辈子连祭祖跪拜都没资格进去而伤怀。
林大丫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朱梅花问道:“娘亲,为啥舅妈可以进去跪拜祖宗,咱们不能去呢?”
朱梅花闻言低头冲着大女儿温柔一笑:“因为你舅妈很出色,被皇上奉为惠孺人,九品官身比这世间大部分的男子还要厉害,所以她才有资格进香祖宗,让祖宗们也知道咱家有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林大丫懵懂点头:“哦,我知道了,只要成为最出色的女子那以后我也能进去烧香,对不对?”
“嗯!”朱梅花抬手轻抚着女儿的小脸颊,轻声答应。
林大丫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娘亲,我和妹妹以后会努力向舅妈学习,让你也有资格给祖宗进香。”
一番话听得朱梅花心里十分慰贴!
祭拜祖宗,进香过后,十分丰盛的年夜饭端上了桌子。
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下人们一桌,足足三十五口人,将两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每桌都是十道菜,烤乳猪、红烧土鸡、年年有鱼、黄豆焖猪蹄、东坡肉、卤菜拼盘、凉拌豆腐、青椒炒蛋、凉拌豆芽菜、四喜丸子汤,全都是硬菜,色香味俱全,也寓意着十全十美,比大户人家的酒席菜都要好。
蒋氏还特意叫李四去镇上打了桂花酒和女儿红,让大家伙今晚一定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三两他们还是第一次跟着主家一块过年,十分不适,却又看着这热闹的氛围身在其中,莫名就有了家的归属感。
主桌上,朱大伯和朱老二连番敬二位传令兵喝酒,朱瑾之也被连带着喝了好几杯,脸颊红彤彤地拢着一股微醺醉意。
顾竹青则是顾着三个小家伙吃饭,她也不停地夹菜往嘴里塞,去南梁整日都是酸不拉几或者甜不拉几的菜,还真是想念家里的饭菜。
林大丫和林二丫第一次过这么丰盛的年,从小到大她们就没尝到过多少肉,这会子放开肚子吃,一人捧着个鸡爪子啃得满嘴是油。
就连白狼它们三只都趴在一旁啃着骨头。
这么多人唯有唐氏不高兴,因为她怀上孩子刚二个多月,正是害口的时候,闻见这肉香味就想吐,可偏偏嘴馋得直流口水。
世界上最可怜的事莫过于此,想吃吃不到!
一顿年夜饭,大家伙吃得开心尽心,觥筹交错间顾竹青晕乎乎地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洁,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十分喜庆。
她对天望月,再回看屋子里大人们喝酒吃菜聊天畅怀,孩子们吃得差不多就嬉戏打闹,多温馨和谐的画面啊!
今年是她来这里的第二个年了,也是老朱家一家人让她对家的温馨有了概念,不像是前世每年冷冷清清,小时候还有爷爷,长大后就自己一个人,每年都是那么的煎熬难过。
不像是现在,这么一大家子人陪着她一起过除夕夜。
若是可以,她愿意永远留在这里,陪着这么可爱的一家人度过时间的长河!
“想什么呢?”
喑哑着醉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顾竹青一转身便撞了个满怀。
朱瑾之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柔声启口:“小心摔倒!”
“想你呢!”顾竹青温柔笑着回话,抬眸看着面前那张清隽又透着温柔宠溺的脸,只觉得朱瑾之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重重叠叠的虚影,她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他,舌头都开始打结问道:“瑾之,怎么一下子好多个你啊……”
他斜弯着嘴角,安静的看着脸颊红扑扑的顾竹青,只觉得今夜的她格外的俏皮。
顾竹青的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脸上乱摸,一会摸摸眉眼,一会轻抚薄唇,然后瞧着那耳朵猛地用力一拽,疼得朱瑾之差点没绷住叫出声,那龇牙的样子惹得顾竹青咯咯直笑。
“嘻嘻,原来是我看错了,明明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
“青儿,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顾竹青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瓣上蜻蜓点水了一下,眨了眨一双水灵的眼睛,懵懵懂懂地反问:“什么是玩火自焚啊?我想请相公明示呢!”
话语的尾音,犹如一只羽毛浮动心间。
朱瑾之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眸中闪烁着狡黠的芒光,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腰身,拦腰横抱着朝着西院大步走去。
顾竹青笑得见牙不见眼,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偏生这会子微醺醉意令她妩媚又动人。
似是酒壮怂人胆,顾竹青忽然凑上前看着朱瑾之那凸起的喉结,轻轻啃咬一口,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脖颈间,朱瑾之浑身一颤,大步流星地直接撞开厢房的门,带上房门便急不可耐将她放在炕上,俯身捧着她的小脸似惩罚似的反击,顾竹青瞳孔一缩,拽着他的衣领便倒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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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那边,刚吃过年夜饭,蒋氏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
如今手头不差钱,蒋氏难得大方地给每个孩子都包了一两碎银子,二宝他们几个孩子开心坏了,二宝三宝收下压岁钱后,准备找爹娘再要一份,这才发觉朱瑾之和顾竹青不见了踪影。
“咦,爹爹和娘亲去哪里啦?”小三宝还想要压岁钱呢,这会子没见到人,小嘴不由得撅起来。
二宝找了一圈,发现没人,瞪大眼睛喊道:“爹娘不会趁着咱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吧?”
一旁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的大宝白了一眼两个弟弟,慢悠悠道:“爹娘喝完酒有点醉了,便回屋歇息了!”
虽说前世丢了弟弟,他很想宠他们。
但是这一世,接触一段时日,他真的觉得,这两个人当真是盖世无双的他的胞弟?
二宝三宝闻言,跳下板凳就要去西院找爹娘要压岁钱。
大宝赶紧拦住他们俩:“行了,爹娘忙活一天很累了,明早再跟他们要压岁钱也不迟!”
主要大宝瞧见两个人临走时眼神都快拉丝的那样,身为成年人他当然懂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要是二弟三弟莽撞地跑过去看见不该看见的,那该多难为情。
二宝和三宝面露犹豫,大宝又道:“咱们连日奔波这么久,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就让爹娘好生休息,你们难道不累?”
两个小家伙这才作罢,不过爹娘的压岁钱要不到,可以要姑姑和堂爷爷堂奶奶的,一想到这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去给朱大伯朱三叔和朱桃花她们拜年去了。
大宝不禁扶额,又瞧着手旁的红封,里面是一两碎银子,还写了一个岁岁平安的红纸条。
他唇角微扬,然后将红包揣进怀里。
……
噼里啪啦的一阵爆竹声,吵醒了顾竹青。
顾竹青微微一动身子,浑身酸胀的难受,就被一只大手捞着给拉进怀中,犹如醇香老酒般醉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青儿,别乱动!”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垂,犹如一股电流窜遍全身。
身后突兀的硬起来,她整个人也随之僵硬起来,“额瑾之……那个……咱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