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寻丝毫不惧,冷声道:“谁应我就说谁,怎么是不是想找你那大哥告状,你大哥再去找云家告状,哼,你以为你们谢家攀上了云家的大腿,谁都要让着你们啊!”
曹寻说这话也是有缘由的,这几年曹谢两家的书坊在江南斗得如火如荼,原本被曹家压着打的谢家书坊不知为何一年多前突然有所改变,出新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寻常科考的书又大幅度降价,打了曹家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曹家书坊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曹寻的父亲曹兴书,这是个在商场上颇有手腕的主,通过多方调查终于弄明白是谢家有了新的印刷方式,于是又经过了半年的攻克,终于在半年前成功的策反了一名谢家的老师傅,但偏偏这老师傅要离开时被人发现了端疑,最终这事就闹到了谢弘毅那里。
这事没过多久,云家和谢家就传出了联姻的消息,曹家还未有所动作,云家家主便给曹家家主写了封信,具体内容不知,但曹家家主叫人找到曹兴书告诉他,挖墙脚的事到此为止,这下将曹兴书气得够呛,他谋划了将近一年,但又拗不过家主,只能一边跟着谢家降价,苦苦支撑,一边在家咒骂谢弘毅。
曹寻本在才名上不如谢弘达而看他不顺眼,至此更是对谢家深恶痛绝,所以每次见到谢弘达都要刺他几句才罢休。
而此时的谢弘达听到曹寻不仅说自己是书呆子,还言里言外说自己大哥攀附云家,更为生气,不顾好友的劝慰,指着曹寻高声喝道:“曹寻你什么意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曹寻见谢弘达气急败坏的样子,丝毫不惧,冷笑不跌道:“哟,怎么谢家就是这种家风,许做不许说啊!”
毕绍棋听不下去了,劝道:“曹公子,别说了!”
曹寻一听更为生气,继续道:“怎么谢公子这么矜贵,说都说不得了。谢弘达,别以为你们……”
曹寻话还没说完,谢弘达的拳头就到了,曹寻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回击起来。
两大书院的人赶紧想办法拉开二人,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幸好有那机灵的,去房间里找了正在喝茶的曹沛和田天和二人前来,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曹沛一来,立刻控了场,了解事情经过后,向谢弘达赔了个不是。
曹寻不服道:“堂兄,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曹寻!”曹沛大声呵斥道。
曹寻这才冷哼一声,梗着脖子不再出声。
田天和和曹沛努力打着圆场,让大家各自回房稍事休息。曹寻临走前还对谢弘达一甩袖子道:“咱们走着瞧!”
谢弘达也不甘示弱地威胁道:“曹寻,你别太嚣张了,要知道这里是临州!”
可就是这一句,却成了谢弘达杀人动机的铁证。
青山书院等人的房间一共有六间,其中谢弘达、郭奈安等关系好的五六人自然而然到一间房里。
谢弘达在房中依旧有些郁闷,独自一人喝着茶,谁知一摸身上,居然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居然是曹寻的字迹,上面写着让自己独自一人去乙三房一聚,谢弘达心中奇怪,但也还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以更衣之名前去赴约。
谁料他在乙三房等了一刻钟都不见曹寻的踪影,他这才明白自己可能被曹寻给骗了,为了面子,他谁也没说,只是怒气冲冲的回了房。
等到未时三刻,文斗会开始之际,曹寻迟迟未来,曹沛这才让人去寻他,结果发现曹寻已经死在了房里。
衙役们来后不仅发现曹寻桌上的茶水里有砒霜,还在桌下发现了装砒霜的瓶子,同时还找到了谢弘达今早出门戴的玉佩,加上谢弘达消失了一刻钟之久,一到府衙就被方谦叫去问话。
一开始方谦是十分相信他的,可当谢弘达拿出那张纸条时,这才发现纸条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写,这下子谢弘达真的说不清了,方谦便直接将他下了狱。
谢弘达的记忆力和口才都极好,事情的经过说得十分清楚。
可就是说得太清楚了,众人一时都没有找到突破口。
“这,明明写了字的,为何一下子就没有了?”严氏急得团团转。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氏上前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表哥,那张纸条还在吗?”唐忆雪问道,她以前是学过理科的,知晓用一些特殊的化学产品所制成的药水,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
“交给方大人了。”
谢弘毅皱眉思索,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问道:“你再想想,那玉佩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有没有见过你进的是乙三房,根本没去曹寻的房间?”
谢弘达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玉佩是何时丢的。那曹寻说想休息,船上的人都没敢去打扰,他的房间就在乙二房,所以我去乙三房根本没人知晓。”
“曹寻这人有什么仇家吗?”唐忆雪又问道。
谢弘达摇摇头,不确定地道:“虽然这人一直口无遮拦,但大家一直都是在逞口舌之利,青山书院这边他主要针对的就是我了,没听说他与其他人结怨。”
“那百川书院那边呢?”唐忆雪接着问。
“这个我实在不清楚了。”谢弘达有些低落回答。
谢弘毅沉吟片刻道:“这几日你先委屈一下,一会我让冬藏给你送些东西过来,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救出你的。”
谢弘达听到谢弘毅如是说眼里暗淡下来,喉咙有些干涩,但依旧挤出一丝笑脸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没事的。”
此时幽暗的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刚刚那名狱卒跑了过来道:“谢公子,你们快走,曹家公子闹到县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