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筠见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颇有些不甘地道:“难怪大爷我花了那么多银子,那妈妈连见都不让我见一下柔儿姑娘。”
诗诗见这人还在念叨着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柔儿,心中不爽利,但面上却还是露出职业的笑容道:“爷,难道诗诗还不够美吗?”
陈修筠像是沉浸在不能见到柔儿的情绪中,道:“哎,算了,这地方不太平,又见不到柔儿姑娘,爷我还是早点回青州吧。”
说着就要站起身走,诗诗愣住了,连忙拉住他的衣角道:“大爷~什么不安全啊,我们海余县最是太平的。”
只这一句,就印证了陈修筠的猜想。
接下来陈修筠没有再多试探,将那诗诗灌醉之后便出了门。
刚回客栈就道:“小六,明日你去打听一下卢将军的住所。小七你再去趟铁匠铺。”
小六疑惑道:“主子,这卢将军不对?”
“卢默,嘉州水军指挥同知,我怀疑他投靠了安乐王!四哥他们的失踪必定与此人有关。”
第二日,一早小六刚出客栈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印记,装作逛街的模样走到了一民户前,记好了位置连忙回去汇报。
当天晚上,为了掩人耳目陈修筠独自一人悄悄翻墙进了院子。
脚还未落地,身后一道疾风,骤然袭来,陈修筠朝右一闪,一个旋身,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
凌冽的刀光,朝着他,再次劈来,陈修筠当即提剑反击,二人在院中走了十几招,身后一声欣喜的声音传来:“主子!”
“严大哥住手!”
在英子的呼喊中,二人终于停了手。
那“严大哥”站在离陈修筠五步之外,直直地看着他。
陈修筠也同样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此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模样普通,但一双眸子犀利如鹰。
姓严?
陈修筠率先行礼道:“下官陈修筠见过武德司严松严大人。”
严松笑道:“陈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眼神中毫不掩饰对陈修筠的欣赏与探究。
英子向陈修筠行了一礼,忙道:“主子,你可有带金疮药,四哥他受伤了……”
“在里面?”
英子立马带路,陈修筠对严松点头示意,便跟着进屋。
屋内,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和两个男孩,妇人见陈修筠进来,朝他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就拉着孩子退了出去,两孩子还偷偷回头好奇地看向陈修筠。
吴凯就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全身都是在渗血的绷带,陈修筠坐在床边亲自给吴凯上起药来。
“半个月前四哥带着我们几个去港口那边,调查天旗帮招水手之事,一般来说跑船的水手最少也是要求水性好,力气大,但这次,居然都没有限制,只说人越多越好,四哥察觉到不对,就趁着夜色带着我们上船查看,才发现那些民工一上船救全被绑在船舱里,后来遇到了严大哥三人,当时双方一打照面就打了起来,这才惊动了船上的人。”
“他们人太多了,四哥为了让我们先走和严大哥留下来断后,后来我们在附近的一个小渔村安顿了下来,可四哥伤得太重了,不得已,我和严大哥才将四哥带进城,可官府里的人似有察觉,连金疮药的材料都不允许售卖,这间屋子还是严大哥帮忙找来的。”
英子详细的讲着事情的经过:“那铁匠是鲁夫人的弟弟,昨日来说有个青州人找来了,我寻思着可能是主子您,夜间就去了客栈,可没找到人,这才留了记号。”
陈修筠给吴凯上完药,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道:“其他人怎么样?”
英子的声音带了些空腔:“阿强没了,朱大哥为了救我,少了只胳膊。”
陈修筠沉默片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顾四哥。”
陈修筠从屋里出来时,严松已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就等着彼此。
“陈大人,请坐。”
陈修筠从善如流地坐在他的对面。
严松给陈修筠倒了一杯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像是老友聊天一般地开口:“若是京城那些人知晓这得罪了太子的状元郎,居然有如此势力,想来一定会瞠目结舌。”
陈修筠轻描淡写道:“无关之人不知就不知。”
“哦?那不知陈大人口中所说的有关之人都有谁呢?”严松眉毛一挑,似乎来了兴趣。
陈修筠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后,伸出食指往天上一指,道:“自然是与严大人一样了。”
严松一双鹰眼注视着他,似要判断他这话的真假,陈修筠则泰然自若地回笑着,一点都没被他的目光影响。
半晌,严松才道:“那不知陈大人查到了些什么?”他是知道陈修筠昨日才到海余县,就是想试探一下此人的深浅。
陈修筠会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一个月前恐怕不是倭寇来袭,而是军营哗变!”
严松眉头一皱,自己在海余县查了六七天的事,眼前这才刚到就查了出来,又问道:“哦?陈大人可有证据?”
陈修筠摇摇头:“都是下官的推测,但证据,想来在一个人身上。”
“谁?”
“嘉州水军指挥同知——卢默。”
“可有把握?”
“严大人尽可去他府中查看一番。”
严松思索了一会,将食指往上方一指,道:“你是……的人?”
陈修筠同样伸出一指,轻笑道:“下官是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就是……的人。”
严松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
陈修筠给严松倒了杯茶,解释道:“严大人放心,下官与您所要查之事并无冲突,相反甚至可能最终是为了一个目标。”
严松探究地看向他,似乎在判断眼前之人是否可信,片刻后,说道:“英子跟你说了天旗帮招人的事吧。”
陈修筠点头。
“你可知他们要做什么?”
陈修筠略带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严松终于没有那种被牵着走的感觉,故意抿了口茶,才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