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不过是太子妃最近心情还不错,给了他几个笑脸罢了。
崔永康再次走进东宫时,太子正在殿内细细看着大秦的地舆图。
一见他进来了,忙道:“允文,你快来看看,这里可是百姓可是还不会说官话?”
太子指着地图上南边的一角,那地方离景水不远,却还是贫穷得很,“孤上次去了趟景水,可惜时间紧迫,只是走马观花了一趟,并没有深入到附近去看看那边百姓的生活。听阿筠说,锦南府还有好些百姓连官话都不说,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次肉食,孤这心中便有些不怼劲……”
崔永康心中有些疑惑,今日不是应该聊自己辞官之事吗?
但见太子所指的地方,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这沿海一带还是有许多渔民,每日就靠捕鱼为生,甚少与外人交流,臣在锦南时,也曾发现他们对于种地没什么经验,臣也派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教过,但比起这要些时间才能收获的庄稼,他们还是喜欢当天就能见成效的捕鱼的活。”
太子点点头,感叹道:“是啊!要是那么容易就改变了他们的想法,也不至于到如今他们的生活还是这样。”
见太子这样,崔永康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子,臣离开锦南时之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时臣曾有过一个想法。”
太子道:“赶紧说来听听!”
崔永康这才道:“这些百姓习惯了固步自封,我们外力如何去劝说,改变都极其有限,且不太长久。自郡主和陈大人将景水建设得如此成功,并带动了周围几个县的,臣以为可以借鉴这个方法,在每个地方先选取一个村,最重点的培养,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周围那些村落总有些聪明的,为自发寻求变化,接下来的事可能就户会简单得多……”
太子道:“那这时间确实不算很长,只是这事说起来简单,但这人选还是要好好看看。”
崔永康未曾开口,这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太子见他如此懂得进退,满意地点点头,道:“自从允文回京后,还一直没有和允文你好好聊聊。”
崔永康道:“太子如今政务繁忙,这些事,原就不太打紧。”
太子大笑,不置可否,道:“允文,今日你我二人不如好好聊聊,你可有什么抱负?”
崔永康一怔,那张总是满带笑意的脸,闪过一丝茫然。
太子见状又道:“或者换一个说法,允文你日后想做些什么?”
崔永康道:“微臣还未想过。”
太子袖子一甩,双眼沉静地看向崔永康的双眸,认真道:“那现在便可开始想了!”
对上崔永康疑惑的神色,太子肯定地朝他道:“允文,孤相信你比起当一个合格的谋士,更适合做站在阳光之下,为百姓谋福祉。”
崔永康听到太子如此说,脑子里一时闪过过了许多片段。
有幼时祖父对天资聪颖的自己频频叹气的模样,对着祖母道:“若阿康不是出生在我们崔家,日后朝廷必有他一席之地。”
也有后来自己无奈成了四皇子的谋士后,四皇子每每的夸赞,“允文可真是天生做谋士的料啊!”
后来崔家还是被四皇子连根拔起时,四皇子说的什么?
“你不过是个谋士,专门出些见不得光的阴险主意罢了,怎么还想妄图改变朕的主意?”
这也是为什么这辈子,他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入京参加科举。
崔永康其实内心是知晓比起陈修筠那样光明磊落的人,本出身正统的太子是不太喜欢自己的,所以原本他是打算辞官后,就回河间教教书、到处游学,看看这大千世界便好。
不想,太子却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士为知己者死。
最终崔永康未能辞官,反而被夺情后又被发配到了锦南了,这一去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