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不习惯。”老人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拖累姜明。
“那也行。”姜明轻轻颔首,毕竟自己现在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去了京城,没办法保证老人的安全,而且自己还是去找机会做任务获取韭菜值的,到时候或许会出现意外,把吴叔带在身边,总归不太好。
随后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仔细地闻着院子里的气息,心中泛起无数回忆,想起自己在这处院子度过了整整十二年,有过无数辛酸往事,也有很多快乐时光。
这院子里的味道,自己也闻了十二年了,下雨的时候会有淡淡的土腥味,天气晴朗的时候大多是一股子汗味,因为大家平常干活都会出一身的汗。
十二年来,吴叔一直照顾着自己,而身旁这位年过半百的吴叔,在这个凡人普遍不长寿的世界里,也变成了真正名义上的老人,
三年前,李府公子李神机成人礼,李府大摆宴席,自己高烧不退,食不下咽,吴叔偷偷带了一只烧鸡回来给自己,油水很足,自己吃得很开心,那几乎是记忆中最好的一餐。
然而在事后他才知道,老人为了拿回烧鸡,被整个宴席上的人取笑,被嘲笑成黄鼠狼,他却毫不在乎。
以前听他们说,在自己没来之前,吴叔喜欢抽旱烟,嗜烟如命,每天都要抽上一口,不然浑身自在,但在自己来了之后,看着不断哭闹的自己,吴叔亲手掐灭了手中的烟,说是小孩子不能闻太多烟味,在那之后,老人就戒掉了吸了几十年的旱烟,把烟钱攒下来给姜明买了很多糖果。
姜明紧闭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但似乎又能感受无限温暖,最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要是闲着无聊的话,就娶个老伴,娶个精明点的。”
吴叔老脸一红,一口气上不来,竟是直接被这句话给呛到了。
“咳咳咳。”
吓得姜明急忙伸手帮他拍了拍背,顺了顺气。
只听吴叔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还有......”
吴叔不停地念叨着,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如游子离家时啰嗦长辈在殷勤地叮嘱着。
姜明只能在旁边不断地点头,不能说出自己是被挟持去的京城,那样只会让吴叔忧心,自己被太子招揽的谎话也挺好的,自己身上有着太多秘密,未解的封印,莫名的体质,待在吴叔身边,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只有将来实力强大了,解开这一切谜团,才能真正地回来照顾他。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吗,姜明轻声说了一句:
“我得走了,太子他还在等着我。”
不好离开太久,陈睿那个阴险小人还在等着他。自己要是太久没有送去丹药,保不齐他会发狂。
吴叔最终拿起身旁的钱袋,轻声说道:
“钱我就收下了,毕竟半年前我为了救下你小子,可是很不容易啊。”
姜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吴叔不把钱收下,他也无法放心地去京城,虽然说唐管家许诺以后会慢慢地将一百两银子给吴叔,会对吴叔多加照顾,人都会变的,万一自己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被他知道,保不齐他也会跟刚才那几个人一样,立马翻脸不认人。
姜明起身走入屋子内,低头将自己床头处的一道暗格打开,趁机兑换了一枚小还丹拿在手中,假装是从里面拿出来的,防止有人监视自己,做戏要做全套。实际上那道暗格里面什么都没有,之前是存在一点钱财,后来为了治病,早就把钱花光了。
“我走了。”
朝后面挥了挥手,在即将跨出院子的时候,姜明心有所感,猛然回头。
只见刚才还笑着叮嘱自己的老人,此刻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在他受辱跪下的时候没哭,在火场救下姜明,死里逃生的时候也没哭,如今这个自己照顾了十二年的孩子要走了,老人最终是忍不住了。
见此情形,姜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瞬间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声声入耳,吴叔顿时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急忙将姜明扶起,重重的拍了拍姜明的肩膀,老人的手掌沧桑有力,很稳。
吴叔低着头,替姜明拍着身上的灰尘,哽咽道: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回事。”
“嗯?怎么了?”姜明听得不太真切,低声问道。
“没事没事。”吴叔连忙摆头示意,一边将姜明往外推一边说道:“你快走吧吗,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走廊内,姜明揉了揉刚才吴叔拍打的肩膀,心中疑惑,自己竟然感觉被拍得有些疼,难不成还是吴叔打的?不可能不可能,姜明甩了甩头,心中自我安慰,要知道自己可是炼气士了欸,是自己的错觉,安慰着自己是伤势没好。
李府的走廊好像走不到尽头,姜明突然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红霞,夕阳照耀下,自己身前便成一番落日鎏金景象。内心也逐渐静下心来了,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且嘈杂的声音,是在李府后门处传来的。
顿时心中一动,有些恍惚,今天是李府替换家丁的日子,那么今天也就是后门那处招工之地开启的日子,自己险些给忘了。
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离职人员再就业招聘会,因为李府每年都要更换一大批家丁丫鬟,其中很多人都是还有能力再进行劳动的,且平时李府规矩苛刻,锻炼出来的人都是很不错的,基本上都是勤劳能干,这就导致了很多商家都想吸收掉,开始还只是几户,后面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吸引了很多原本就闲置在家的人前来谋事。
很多商家也会趁机将背后的制作呈现在大众眼前,让消费者直面后厨,看到真材实料堆在一起的,打消平时的顾虑,趁机宣传自家的商品,打折后售卖,久而久之,变成了老少皆宜的盛会。
姜明向往很久了,以往开启时,里面自己却都是在干活,没有时间去见识一下,明天自己就要离开丰宁城了,临走之前,姜明想去好好看一眼。
李府后门便是繁华的街道,刚一靠近,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烧饼,包子各类味道纠缠在一起,放眼望去,街道上到处都是各种招工横幅,寻找适合活计的人、售卖各类小吃的商贩游走其中,耳边不时传来商贩叫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