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冉赶到知青所现场的时候,知青所围了很多人,有的她认识有的见过两三面,却全都在下工的时候团团围住了知青所。
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在这个地方聚集,赵绢有备而来。
不过将这脏水喷在自己身上,赵绢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来大家伙,大家都来看看帮忙做个证,今儿个我赵绢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来找大家伙,实在是没办法了,又怕要不回来我的表,才叫你们的。”
见到许冉冉出现在人群中,赵绢眼睛立马亮起来,戏演的也愈发真了。
这时候有人不愿意继续看赵绢嚎下去,嚎了半天也只知道丢了表,说不出更多就想走了。
赵绢见状,连忙不喊了。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许冉冉:“昨儿个下午,我下工回来,见许冉冉坐在门口,我还纳闷,这许冉冉结婚后很长时间都没回知青所,怎么今天就来了。”
“当时和许知青在门口说了两句就进屋了,没成想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不见了两块表!”
“那可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表,一共一对,就这么不见了。”
话听到这里,有正义人士听不下去:“你说我们小奶奶拿你的表,谁知道你的表是谁拿的,或者说你自己丢掉的赖我们小奶奶头上。”
许冉冉好奇的看过去,正是之前那和秦蕴一起走的小伙子,秦…秦新国好像是叫这个名。
赵绢听到这里反而不慌了,眼眶发红,带着点委屈的音调:“我、我那一对的表,可是一样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丢掉的,也不一定是昨天。”
“我看村长和大队长戴着的就好像是我的……”
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碍于身份情面不忍心说出来。
村长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没遇到过,对这些招数心里门清得很。
生产队大队长则是半信半疑的看向许冉冉。
眉头一跳,许冉冉缓缓看向赵绢,这小妮子不动不响的,这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啊。
这计要是成功了,一来给她安了个偷盗的污名,反正无凭无据。
二来韩村长和大队长确实有她的手表,并且她的手表来历不明还不好说。
三来,这小妮子的目的应该是学校的老师。她肯定要辩驳的,就要扯出为什么送村长和大队长手表,又要说出学校老师她德不配位,又要说学校暗箱操纵等等等。
人可以光凭一张胡说八道的嘴和一个胡思乱想的脑袋就可以让他人死在无尽的言语中。
好心计好计谋,没生成皇宫里的妃子可惜了,好歹在后宫里能成为那种身先士卒被人利用的小炮灰。
赵绢的话引来热议,许冉冉站在人群中,接受着人们的指指点点,她平静的面孔和淡然的神情彻底激怒了赵绢。
“许姐姐,我们一路从南方过来的,你最是知道那两块表对我的意义啊。”
赵绢声音带了些哭腔,眼眶发红:“我们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年,我的东西都怎么放起来的你是最清楚的。”
人们在赵绢一句又一句的话语中渐渐临阵倒戈。
这时候许冉冉不慌不忙起来:“你说你的表,是一对的?”
赵绢理直气壮的应道:“那自然是。”
“哦~”许冉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脸上的似非似笑让赵娟心里一阵发虚。
不过她清楚,许冉冉来这的时候是不可能带着手表的,她自己有什么东西自己比她更清楚。
而且来这之后,她只去过供销社,供销社可没有卖这么好的手表。
这么一想心里底气都足了些。
周围的人看许冉冉镇定不已还能笑出来,显然是不紧张的,既然不紧张,那这其中会不会有一些缘由?
这许知青虽然狐媚妖子似的,但偷盗之类的事情可不像她做出来的事儿。
许冉冉真的要气笑,这小姑娘,说她聪明吧,她能想出这手表是她的这种狗屁话;说她笨吧,她竟然能想出一箭三雕的事儿。
“我送她的聘礼,何时成了你的东西?”低沉的声音从许冉冉身后传来,人群涌动分开,许冉冉转头,正好撞上了秦蕴看过来低沉的眼。
手搭在许冉冉腰上,将人带过来。
“我买过来的手表,一共四块,手续发票东西还有介绍信和另外两块,你要看吗?”
“聚集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事情不是我老婆做的每个人回去说上一嘴,不就传成了我老婆做的了?”
秦蕴阴沉的望向赵绢。
“那天我们去跟村长报备,路上我有点事转回去找大队长,却听到了你问大队长手表的事情。”
说到这里,秦蕴用手作梳顺了许冉冉头上树枝挽起来的头发。
墨色如绸缎一般的头发散开在肩膀上,和一旁杂草似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钗子样的木头棍,打磨的很光滑平整,将头发挽起来,挽的时候,该说的却是一点都没停。
“本来问一下没什么的,你却还问了大队长很多不该问的,比如谁还有这手表,是不是许冉冉送的。”
“今儿个这么一出,我老婆的名誉扫地,本来大家伙对她颇有误解,你这么一出,可是逼着她在村里落不下脚。”
秦蕴眼神阴着仿佛能杀人,手上的动作却很是温柔,他正对着许冉冉的面,两个人的距离还没到拥抱的程度,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距离却让人心悸。
头发挽好,许冉冉要转过去,却被人固定住肩膀,不让她转过去。
许冉冉抬头,就能看见秦蕴的下颌线,喉结滚动,秦蕴声音很低的问她:“可还有一模一样的表?”
许冉冉微点头。
秦蕴高声道:“赵绢,你说那是你父母亲的一对,想来也没有其他的一模一样的,对吧?”
秦蕴气势太强,并且一回来就强势输出,赵绢被问的一愣一愣的,点头道:“自然,我父母给我的一对,让我睹物思人。”
“行。”秦蕴点点头,嘴角上扬轻声道:“你回家去拿一下手表。”
放许冉冉离开后,秦蕴沉沉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阴沉的气质让人心中一跳。
“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当老师,顺手给我老婆泼上脏水。赵绢,想当老师公平竞争,可你不该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
“我老婆为了这个学校,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为了让村里的孩子们能认得一两个字,送给村长和大队长两块手表是因为他们帮了很大的忙,她没有别的东西能给,只好把聘礼给出去了。”
众人目光唏嘘,人们一向都是这样,谁说的有理就倒向谁,并不会认真探究其中光怪陆离的真相。